2、長公主有請(2 / 2)

祁知年有點慌,他有點怕長公主,其實長公主長得非常漂亮,明明已快五十歲,看起來依舊仿佛三十歲,保養得極好,可他就是怕她。

長公主也不喜歡他,一年隻會在過年時見他一麵,再親手給他一個荷包,叫他好好讀書,每年都是這樣。

荷包裡,總是裝著小金豆子,到如今,他已經有十五包長公主親手給的小金豆。

他手上拿著竹夾,有些茫然地問:“我,我是不是要去換身衣裳?沾了雪,不乾淨……長公主會不會不喜歡?”

“您跟我去吧,此時也顧不上這些了。”

此時?此時是什麼要緊時候嗎?

祁知年更加慌,林姑姑已經吩咐:“快扶上小郎君,隨我去長公主府。”

“是!”

大家都有些慌,也有些迷茫,但那是長公主,沒人敢怠慢,扶著祁知年出了清音居後,直接上馬車。

上馬車前,祁知年掀開簾子,看了眼尚未來得及收回愁容的紀嬤嬤。

紀嬤嬤上前,勉力笑道:“您放心去,老奴會跟著的!”

祁知年的心才定了些,朝她笑笑,坐回馬車。

車夫趕著馬車,出門往就在隔壁的長公主府駛去。

馬車趕得極快,兩府又是緊緊貼著,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馬車停在長公主府正院門前,祁知年被小頌扶著走下馬車,還沒站定,身後又傳來馬車的車軲轆聲,他回頭看去,車子停穩,走下位美婦人。

他大吃一驚,娘親也來了!

他與薑七娘甚少見麵,但母子天性在那裡,他從未覺得母親陌生。

他急急上前,伸手扶她:“娘親。”

薑七娘生得極美,卻很瘦弱,到了寒天裡,氣色便不好,她勉強朝祁知年笑笑。

祁知年小聲道:“不知長公主叫我們來是為何事?會不會是因為國公爺要回來的事?”

薑七娘嚇得瞪大眼睛:“他,他要回來?”

“嗯,紀嬤嬤說的。”

薑七娘立即滿臉愁容,院子裡走出幾名侍女,規矩極好,聲音卻是冷冰冰:“小郎君與娘子來了,隨奴婢進去吧。”

“多謝姐姐。”祁知年笑著打招呼,扶著薑七娘進了院子。

至此,母子倆都還不知他們的人生很快就要徹底被改變。

他們倆走進正院,不敢抬頭,紛紛跪下,規規矩矩地給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端坐首座,滿臉冷漠,和祁淮當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看著下麵這對也仿佛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母子,擺在桌上的手漸漸收緊,輕聲道:“頭都抬起來。”

祁知年與薑七娘都抬頭。

看著祁知年的臉,長公主手握得更緊,指甲都陷進肉裡。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的兒子會是那種與人有私情的人,儘管薑七娘確實生得美,祁淮卻不是膚淺之人,但是當年祁淮允許把人帶回來,她就當兒子興許一時被迷了眼而已,她也隻好認下。

祁知年出生後,與薑七娘長得一模一樣,不是沒有懷疑過此子的身世,祁淮對這母子從來不聞不問,卻又始終未將他們母子趕走,久而久之,長公主也有些迷糊。

也是她做主給祁知年取的這個名兒,好在是並未將祁知年的名字給記到族譜上。

儘管不喜歡薑七娘,這些年她自認對得起薑七娘,從不苛待她的吃穿用度,更是不管英國公府的事兒,據她所知,英國公府上下也沒人敢怠慢薑七娘。

反而是薑七娘自己膽小,每回來長公主府都嚇得臉色慘白。

原來怕的是這個!

她與老國公爺青梅竹馬,是少年夫妻,又早早喪夫,至今仍在思念亡夫。

她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因此她對兒子的婚事從不勉強,不論薑七娘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這些年來,時不時地,她都會賞賜這對母子,甚至因為祁淮不待見薑七娘,她再覺得薑七娘心思險惡,到底做女人也不容易,還會叫禦醫定期去給瘦瘦弱弱的薑七娘看身子。

結果這個薑七娘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長公主氣得抓起手邊茶盞,用力往薑七娘身上砸去。

“砰——”,茶盞碎裂,熱茶燙了一身,薑七娘嚇得直接癱倒在地,沒人敢上去扶她,祁知年也嚇得眨了眨眼,立即磕頭賠罪:“請長公主饒恕娘親——”

話還未說完,長公主拍桌:“給我住嘴!你不配叫我!”

“……”祁知年再眨眼,抬頭茫然地看向長公主,雙眼仿佛蒙了霧氣,偏又水水潤潤的,無辜而又軟和。

長公主用力吸了口氣,心驀地就是一軟。

也不知這小子的這雙眼睛是怎麼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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