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男生飛一般跑進教室,拿了窗台上的飯缸就走,突然發現新大陸似的望向班上的兩個學霸。
這是……有情況?
曲向向臉皮薄,明明她跟陸續沒什麼,還是被看得紅了臉,她一緊張就喜歡抓臉。
這抓抓,那抓抓,渾然不知自己成了小花貓。
陸續將視線從小花貓臉上撤離,抬眼轉向窗戶那裡。
他是單眼皮,眼睛狹長,眼尾上挑,沒有表情的時候看人很凶。
杵那兒的男生既尷尬又害怕,灰溜溜的走了。
曲向向鬆口氣,她欲要說話,就看見陸續把書包放到課桌上,擼起校服袖子,露出白皙精實的小臂。
左邊小臂內側有道疤,三四厘米長,泛著淺粉色,像是利器劃拉出來的。
曲向向多看了兩眼。
陸續將書包丟回課桌上,發出“砰”地聲響。
她望著他去角落裡拿掃帚,猛地一個激靈。
開學這麼長時間了,之前他都不跟人說話,今天又是說話,又是打掃衛生,好像也沒那麼拒人千裡。
可能是慢熱?
也有可能隻是不善於表達情感,不知道怎麼跟彆人相處,其實人很好。
教室裡很快就被挪動桌椅的聲音充斥,稀稀拉拉的響著。
曲向向她媽剛走的那一年,她怕梁叔不要她,就表現的既乖巧又懂事,慢慢養成了那樣的性子。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從來不讓梁叔過問。
而且很小就學會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想讓自己顯得更有價值,而不是吃白飯的。
她乾起活來手腳麻利,很快就跟另一邊的陸續碰頭。
兩個人身上都有花露水味,一個味道,有種莫名的親近。
“咳,咳咳。”
陸續低低的咳嗽,他的眉頭皺在一起,背部弓出難受的弧度。
寬厚的肩膀輕顫,隨著每一下咳嗽,額前碎發都晃過好看的眉眼,留下一片陰影。
曲向向小聲嘀咕,“板藍根還是有用的,我已經不怎麼咳了,再不行就泡感冒顆粒,越拖越難好。”
陸續沒什麼反應。
掃完教室,陸續就沉默的拎著書包走了。
曲向向蹬蹬蹬的奔跑著下樓,滿腦子都是她的炸雞排跟卓一航,嘴裡不自覺的哼起最喜歡的一首歌。
——《簡單愛》。
她一路往停放自行車的地方奔,一路小聲哼唱。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我想帶你……”
曲向向倉皇刹住車,跟一手擱在自行車把手上麵,一手拿著耳機,正要往耳朵裡塞的陸續大眼看小眼。
曲向向窘的滿臉通紅,等她回過神來,陸續已經騎上自行車出了學校。
她靠著自行車,唉聲歎氣。
——我是個音癡,五音不全,唱歌很不好聽,陸續知道了。
.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梁正打完老虎機,回來了,沒敢走大門口,翻院牆進來的。
自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騙過他老子,還是被打的滿院子上躥下跳。
二樓的曲向向推開窗戶,“梁叔。”
梁建兵怕影響到她學習就放下掃帚,拉了拉身上的汗衫回屋,還不忘在小兔崽子的腦袋上拍一下。
梁正一臉誇張的傷心,“靠,誰才是你親生的啊?
走到堂屋裡的梁建兵立刻回頭,慢悠悠問,“你靠誰?”
梁正裝傻充愣,“沒靠啊,我靠了嗎?沒有,爸,你聽錯了,熬夜對身體不好,趕緊睡去吧。”
梁建兵沒好氣的罵,“出息!”
梁正翻了個白眼,他三五步爬上樓衝進曲向向房裡,端起桌上的缸子就喝。
身前濕了一大塊也不管,粗野的拽起領子擦擦下巴跟脖子,喘口氣說,“告訴你個勁爆消息,陸續家裡很有錢。”
曲向向擠墨水的動作一停,“什麼?”
梁正複述了遍,並且擴充道,“他爸是開公司的,大老板,底下帶著好多人,他媽是搞研究的,就那什麼,科學家。”
曲向向眨了下眼睛,她看著梁正嘴巴張張合合,腦子有點轉不過來。
“那倆人都忙著各過各的,根本不管他,多好啊,爽翻了。”梁正放下缸子,嘖嘖道,“要是我有那樣牛逼的爹媽,我也不鳥人。”
曲向向把鋼筆從墨水瓶裡拿出來,對著虛空甩了甩,“那他跟誰生活?”
“保姆唄。”
曲向向無意識的蹙眉,“父母給的關愛很重要。”
梁正痞裡痞氣的扯嘴角,“管他呢,跟咱又沒什麼關係。”
話落,他從書包裡翻出作業本擺到曲向向麵前,“都寫上啊。”
曲向向的腦子裡浮現出陸續那雙泛紅的眼睛,她晃了晃頭,不去想了。
第二天是在梁正的咆哮聲裡開始的。
“曲向向——”
蹲在院裡刷牙的曲向向一口牙膏沫子吐出去,衣領就被拽住了。
“我讓你給我寫作業,你寫哪兒去了?”梁正暴跳如雷,“耍我呢是吧?啊?!”
曲向向拿手背擦擦嘴,“我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