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當晚, 梁正一瘸一拐回來的,臉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臭。

曲向向看他坐在床邊脫鞋, 露出帶血的襪子,就在大腳趾位置,還沒乾,濕乎乎的,不由得吸口氣, “怎麼踢的這麼狠啊?”

梁正不吭聲,臉色更差。

白天的事兒讓他上火, 隻要他想找陸續算賬,人情跟仁義那兩塊磚立馬往他頭上拍, 啪啪就是兩下。

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麼被拍萎了。

梁正鬱悶啊, 他一鬱悶就走神兒, 從遊戲廳出來時沒注意, 不小心把大腳趾踢到了門檻上麵,那一瞬間骨頭炸裂的疼, 緩過去就好了, 沒出血。

回來那會, 在巷子裡推車的時候,又踢到腳,還是同一個地方, 直接裂了。

曲向向去拿了紅藥水跟棉簽回來, 蹲在床邊, 倒一些抹到梁正流血的大腳趾上麵,嘴裡忍不住嘮叨,“走路不能分神呢,指甲裡麵的肉都裂開了,明天就彆打球了哈。”

梁正還是沒反應,他咬著後槽牙,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曲向向把紅藥水的瓶蓋蓋上,看見梁正的腳趾上麵有幾根毛,忍不住伸手去拽。

梁正的身子劇烈一抖,“你乾嘛?”

曲向向把拽下來的一根吹掉,“還有兩根,我都給你拽掉吧。”

梁正“嗖”地一下退到床邊,如臨大敵。

“……”

曲向向有點強迫症,梁正其他腳趾上都沒有,隻有大腳趾上有,她看了就想拽掉,“不疼的,馬上就好了。”

“滾犢子!”梁正凶神惡煞的瞪眼,“沒聽過一句俗話,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

曲向向給他一個“知道你怕疼”的眼神,體貼的說,“那我去拿指甲剪,你等我啊。”

梁正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那兩根汗毛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曲向向的魔爪。

梁正看看光禿禿的大腳趾,覺得自己都不爺們兒了。“曲老師,你這毛病得改。”

曲向向把一張寫滿的草稿紙墊腳下,垂頭剪自己的腳趾甲,沒搭理。

梁正揪她耳朵,“這玩意兒是什麼?掛件?”

曲向向拍開他的手,哢哢地剪著腳指甲,“你腳趾上那幾根太醜了。”

“膚淺!那是男人雄性的象征!”梁正亂噴唾沫星子,“一個男的要是沒有汗毛,光|溜|溜|的,那才是醜。”

曲向向說,“陸續胳膊上就沒有。”

梁正嘖嘖,“那我代表男同胞們對他表示一秒鐘的同情。”

曲向向撇嘴,“我不覺得他那樣醜。”

梁正搖頭歎息,“我的妹妹啊,你的審美觀讓你哥我很擔心,什麼時候錯亂成這樣了?”

曲向向自言自語,“不過他的嘴巴上有一圈絨毛,可能是發育比較慢,胳膊上還沒長,那要是開始長了,應該也不會長一大撮吧?”

梁正又揪她耳朵,“嘀嘀咕咕什麼呢你?”

曲向向把墊在腳底下的紙拿出來,用指甲剪將碎指甲往中間撥撥,“哥,就要放假了,你會約唐笑出來玩兒嗎?”

“約啊。”梁正抖著腿,“你一說她,我想起來個事兒,你把我的書包拿給我。”

曲向向夠到桌上的書包,“作業我是不會給你做的。”

梁正作勢要抽她。

曲向向立刻舉起書包擋在眼前,拉鏈被拉開了,接著是懷裡多了樣東西,她低頭一看,是頂小紅帽。

“給我買的啊?”

梁正說,“是唐笑給你勾的。”

曲向向目瞪口呆,她摸摸手裡的毛線帽,心情一言難儘,自己前段時間買的幾根繩子,現在還躺在抽屜裡,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編成鏈子。

“太厲害了,”曲向向喃喃,“唐笑太厲害了。”

梁正扯起一邊的嘴角笑,“說是提前給你的新年禮物。”

“真好。”曲向向認真的說,“哥,你跟唐笑要好好談啊。”

梁正彈她腦門,“出息,一個帽子就把你給收買了。”

曲向向把帽子戴頭上,理了理臉頰邊的碎發。

梁正拍手,發自肺腑的感歎,“妹兒,這小紅帽配你絕了。”

曲向向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聽到他說,“你把天真傻缺,容易上當受騙這個特質完美的呈現了出來,真棒。”

“……”

.

寒假將近,就表示離過年也不遠了。

一年一次,全家出動的大掃除提上了日程。

周六下午,梁建兵趁大晴天搬出小屋裡的蛇皮袋,把裡麵的一包包鹽拿出來,攤在太陽底下。

年初非典那會,家裡跟風屯了很多鹽,吃不完,攢了很多灰。

曲向向搬小板凳坐在旁邊,幫忙擦鹽袋上的灰。

梁建兵沒問她作業做完了沒,從來都不問的,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孩子小小年紀就能把自己的生活規劃的很好,不用大人操心。

“向向,今年叔打算帶你跟阿正回老家過年。”

曲向向一愣。

梁建兵忙說,“叔隻是隨口說說,不一定的,要是你不想回去,那咱就不回去了。”

“回去好啊,有些年沒回老家了呢。”曲向向安撫的笑笑,她的眼裡露出幾分回憶之色,“不知道家門口的柿子樹還在不在,要是在,說不定能吃到柿子。”

梁建兵說,“等到回去的時候,怕是沒幾個了,就算鳥不啄,也會自己掉下來。”

“對哦。”曲向向滿臉的遺憾,她抿嘴,“現在不像以前了,有好多都在大城市打工,過年也不知道有幾家能回來。”

梁建兵看她沒有為難的樣子,是真的願意回老家,這才鬆口氣。

青春期的小孩大多數都比較敏感,他一個大老粗,真的不太能應付,回老家這事兒,是他琢磨了好幾個月才說的。

現在兒子還不知道。

就他那麼個性子,肯定得鬨。

梁建兵想到這裡就頭疼,“向向,你去店裡幫你哥吧,我怕他瞎搗亂。”

曲向向誒了聲,把手在濕抹布上擦擦。

“等等,”梁建兵發現了什麼,把她叫住,“向向,你手上塗的藥膏不是我買的吧?哪兒來的?”

曲向向心裡咯噔一下,她不自覺的把那隻凍瘡的手往背後放,“是我一同學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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