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向看陸續把手鏈戴上, 她的整張臉瞬間通紅,像被人拿大刷子刷了紅色顏料, “你可以不用戴上去,就,就放起來。”
陸續沉默著撫了撫校服袖口, 一副這樣就挺好的樣子。
曲向向還想說什麼, 有同學看過來,她趕緊垂著頭坐到了座位上麵。
平時陸續的衣著都很嚴整,袖子放下來, 拉鏈拉著, 衣領每個邊邊角角都理的很好, 從頭到腳規規整整的,一點兒不亂。
放學的時候,他史無前例的挽著袖口出了教室。
那袖口還不是隨便挽上去的, 是整齊的折到手肘位置, 可以看出他在挽的過程中多麼的嚴肅認真,不像是一時興起。
不出意外的, 陸續手腕上的手鏈引起了一片轟動。
學校裡去年年底開始流行的編手鏈,女孩子編了送給男孩子,或者是自己戴。
今年那種現象還在,小店裡的繩子賣到飛起,遠遠超過了折千紙鶴的紙跟幸運星的管子。
問題是, 繩子就算賣的再好, 一堆的人編, 一堆的人戴,那些女生們也沒想過,有一天陸續會戴那種手鏈。
還挽袖子,挽那麼高,像是在炫耀似的告訴全世界,這是我媳婦給我編的。
這手鏈一下子就把很多女生的心給打疼了,她們想找吐槽的點,從顏色下手,但是,鏈子是天藍跟白色相間。
那兩種顏色就是藍天白雲。
看著近,隻要抬頭就能看到,其實離她們很遠很遠,非常適合陸續給人的感覺。
顏色不行,就換樣式吐槽,怎麼可以編的那麼醜,真是奇葩,竟然也好意思把那玩意兒拿出來送人,不害臊嗎?
可她們又想,都醜成那樣了,陸續還願意戴,不是真的喜歡,那還能是什麼?
心塞啊。
沒法子吐槽,她們隻能安慰自己,不過是談戀愛了而已,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分手了。
就算奇跡的撐到高三,畢業絕對分手,那可是魔咒啊。
這麼一想,她們心裡就好受了一點兒。
人嘛,隻要是拚了命的想安慰自己,總能找到一百種,一千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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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學校裡都被一種微妙的氛圍籠罩著。
曲向向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感覺自己踩在雲朵上麵,她還真的有傻兮兮的低頭看腳下。
智商嚴重不在線。
地理課的時候,老師一如既往的記不住人名,找人回答問題,都很隨意的,這次站在講台上看了一圈,“穿綠色毛衣的那個,對,就是你,你來回答一下。”
穿綠色毛衣的錢夢同學站了起來,特實誠的說,“我不會。”
地理老師,“……”
他往後看,“那後麵那位同學,你來。”
後麵的曲向向同學起身回答了,她感到慶幸,還好自己及時收回亂飛的心思,不然根本不知道老師問的是哪道題。
“都坐下吧。”地裡老師說,“上課要認真聽講的嘛,不管高二是學文還是學理,地理都是很重要的嘛。”
底下的同學們學著老師的口頭禪,“是嘛是嘛。”
地理老師拿著書從講台上下來,慢悠悠的說,“你們很快就要會考了。”
會考這兩個字殘忍的砸在了大家頭頂,猝不及防,剛才他們還樂嗬呢,這會兒就有點想哭了。
後麵有個男生舉手,沒個正形的問,“老師,考不過怎麼辦?”
地理老師說,“補考。”
那男生問了其他都想知道了,“還考不過呢?”
地理老師送了至理名言,“繼續補考嘛。”
“……”
曲向向把手按在梁正的雜誌上麵,“聽到沒,要會考了。”
梁正撥開她的手,“考唄。”
曲向向嘀咕,“不知道怎麼安排的,先考哪幾門,考不過會不會不給畢業照啊?”
梁正無所謂的說,“回頭我問問唐笑。”
“她下半年就高三了呢。”曲向向小聲說,“哥,她畢業了,你怎麼辦?”
梁正斜眼,“什麼怎麼辦?”
曲向向抿嘴,她覺得唐笑特彆厲害,能管的住她哥,“你晚一年才畢業啊,你們不在一塊兒了。”
“聽你的課吧。”梁正多說了一句,“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曲向向說,“我沒什麼事啊?”
“你當你哥兩隻眼睛全瞎了?”梁正差點爆粗口,他把飆升的音量卡在嗓子眼,眼睛往後麵那位身上瞟了眼,臭著一張臉咬牙,“不想跟你提這個破事,我生氣。”
曲向向,”……“
梁正哼笑,“彆怪你哥我沒提醒你,不論是隨堂測試,還是月考,大考小考,各種考,隻要你考差了,就等著高軍請老梁喝茶吧。”
他翻著貧瘠的詞庫,整出來一句,“樂極生悲,這個成語不會不知道吧?”
曲向向本來想扭頭看一眼陸續,看他在做什麼,是不是趴在桌上睡覺,聽梁正這麼說,她使勁抓了抓腦門,坐正了認真聽講。
第二天是周六,曲向向去郵局取了稿費,仔細數了數,騎車去了之前溜達過的品牌店。
運氣不錯的趕上那個牌子搞活動,打八折。
曲向向確定有梁正穿的鞋碼,她一尋思,掉頭回家問梁叔要了一點,再折回店裡,給梁正買了兩雙鞋,讓他一洗一換。
梁建兵看曲向向拎回來個大袋子,上頭的圖案像是大寫字母A,橫著躺下去的,少了中間那一條線。
那圖案他不認識,沒留意過,但他看袋子裡勒出的形狀,猜到裝的是鞋盒。
以為是涼鞋,哪曉得是籃球鞋,一共兩雙,是他兒子穿的,袋子裡頭沒發||票|,肯定是小孩進門前故意扔掉了。
扔掉了發||票,就說明鞋子很貴。
梁建兵一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皺眉,“你給自己買東西了沒?”
曲向向說,“我沒有要買的。”
梁建兵問道,“涼鞋呢?”
曲向向拿了缸子倒水喝,“現在還沒到那個季節,款式很少的,而且也貴,不劃算,等天熱了再買。”
梁建兵說,“你這孩子,不買可以先攢起來啊,乾嘛非得都花在你哥身上。”
“叔,我還寫呢。”曲向向笑著說,“我會攢的。”
梁建兵歎息,“真不知道你跟你哥到底誰大。”
他就是個粗人,小學都沒上完,不知道稿子怎麼寫的,“向向,你寫那個會耽誤學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