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這下高興了:“那哥你回家吧,我去找光奇談。”
得,這倒是省了我的功夫了,張沈飛扭頭直接抄起袖子回家。
回到家,洗臉,洗腳,上床睡覺。
平時一個人睡習慣了覺得沒什麼,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麼的,老覺得這單人床怎麼就那麼寬呢??
寬多少??好像再睡個姑娘正好。
張沈飛本就是鑽石男高的年紀,白天又剛開葷,上半夜一直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裡屋又傳來唐大妞粗聲惡氣嚷嚷著張引妹又尿床的聲音。
這一晚上睡的跟沒睡似的。
第二天,張沈飛頂著倆熊貓眼起床,屋子裡已經是一片腥臊難聞的氣味。
不用說,這是唐大妞在用藤籠架在蜂窩煤爐子上,烘烤張引妹昨晚尿濕的被子。
他們家孩子多,老五老六隻有兩歲,老七老八隻有幾個月。四個屎尿不能自理的,隔三差五的尿床,尿褲子。
光今年冬天,家裡的藤籠就用壞了三個,屋子裡尿騷氣老是縈繞不斷。
不過還好,馬上就能搬家了。張沈飛暗忖。
唐大妞是個會過日子的,昨晚吃了燉大鵝,今天早飯就得吃窩頭和大醃蘿卜。
用她的話說,不能給孩子們的嘴吃叼了。要是吃叼了,家裡有金山銀山也養不起八個兒子。
大醃蘿卜是四九城典型的窮人吃食,做的時候把整根的蘿卜豎著劈成四塊,然後用大粒鹽醃製。
這東西吃起來除了鹹,澀,蘿卜本身的辛辣再沒有彆的味道。
但因為價格低廉,做起來簡單,在家庭條件不好的老百姓家庭,是不可或缺的食物。
老張家人多,每年秋季蘿卜下來的時候,唐大妞都要花很少的錢,買搓堆兒的,品相不好的蘿卜醃製。
這會兒張家十口人,一人一根大醃蘿卜,一碗棒子麵粥,倆窩頭,坐在飯桌旁吃著。
張沈飛吃了一個窩頭就吃不下了,把剩下的那個給了張奮鬥,而後便穿戴上圍巾,耳帽去上班。
昨天下半夜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
這年代的天兒冷,下了雪很容易就積攢起來。
張沈飛深一腳,淺一腳的往中院走,剛穿過月亮門,就看到秦淮茹居然站在水池子那裡洗尿戒子。
天兒冷,她用的熱水,一團霧氣籠罩在她的四周,讓人看不真切。
張沈飛很詫異:“嫂子,你不是還在坐月子嗎?怎麼就洗尿戒子了?”
秦淮茹使勁兒的搓洗著棒梗拉在尿布上的稀屎,嘴角勾起一抹強裝的微笑:“我在屋裡躺的腰疼,就出來活動一下.”
說這個話自然是假的,能閒著誰想乾活啊?
但家務事,拿出來跟人說倒也不必。
張沈飛看出秦淮茹的顧慮,便也沒有追問。
說到底,人家關起門來的家務事,與自己無關。
張沈飛這頭一路硬著冷風到了辦公室,今天他來的晚,到地方的時候“拖地七次郎”已經開始拖地。
他走到工位那裡,先是從抽屜裡掏出之前買的信陽毛尖,拎起暖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泡上。而後便開始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
軋鋼廠現在隻算是個中型的廠子,宣傳科的工作比起其他大型廠子的宣傳科要少的多。
比軋鋼廠內部的其他部門也要瑣碎的許多,沒有什麼係統性的內容。
大部分時候,都隻是做個黑板報,寫個廣播稿。因為沒有內部刊物,所以寫一些企業新聞、業績、樹立內部工人典型的文章,寄給各大報社。
當然,這樣的投稿大部分都發表不了。
今天的工作安排是在廠子的牆上畫宣傳畫,寫宣傳標語,為接下來冶金部來視察做準備。
大家都是經常出黑板報的,一開始都覺得畫宣傳畫不難,誰知道上手一乾,卻做了難。
他們那拿慣了粉筆的手跑去拿畫筆,怎麼都覺得不順手。
幾個人你畫完我修改,在牆上塗改幾次,越改越難看。
最後一看,好嘛,這把咱們光榮的工人階級畫的跟鬼似的。
彆說領導過來,就是那些工人們下了班,看到把他們畫成這幅鬼樣子,估計得砸了他們宣傳科。
工作到了這裡陷入僵局,科長宋先鋒沒辦法,便想讓牛麗麗在廣播上喊一嗓子,請車間裡會畫宣傳畫的能人來幫個忙。
這個當口,張沈飛突然想起了田小棗的鄰居索謙兒。
這廝是個旗人,會吃會玩兒,畫畫更是一把好手。
《胡同》原劇中,他就是在街上看到彆人畫的宣傳畫覺得不好看,便自己拿筆改。
畫出來後,震驚眾人。直接被政府吸納,跑去街道畫宣傳畫了。
當然現在,這廝還沒有工作,每天在家裡吃喝玩樂,靠變賣祖產為生。
想到這裡,張沈飛便主動提出自己可以去找人來幫忙。
他把索謙大肆誇獎了一通,說他畫宣傳畫是一絕,手藝好,而且速度也快。
隻是這人不是廠裡人,過來幫忙的話,廠裡可能得給點潤筆費。
宋先鋒聽完高興不已,當即就表示費用的事情好說,他可以跟廠裡申請。
而後又說道:“沈飛,這次冶金部來視察對咱們廠子意義重大。你要是把這個問題給我解決了。我記你一大功!!!”
“為人民服務,義不容辭!!”張沈飛嚴肅的向對方敬了個有模有樣的軍禮,惹的宋先鋒又是一笑。
離開辦公室,張沈飛騎上科室的自行車,很快便回到了南鑼鼓巷。
索謙兒正為沒錢請春喜看電影作難呢,聽到給畫畫還有酬勞,二話不說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