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家門被從外麵撞開，“大清早的你小子吃了螞蟻尿了？傻笑什麼？趕緊起床洗漱，我端了牛肉湯回來。”
張奶奶說著話，走到飯桌前，把一隻小鍋放在桌上。
一股牛肉加上混合香料的味道，立刻充斥在張沈飛鼻尖。
“嘿，大冷的天，吃這個好！！老太太，您要的餅絲還是死麵餅子？？”小夥子邊往頭上套絨衣，邊咽了口口水問道。
“自個兒看去！！”張奶奶說完一扭頭去了廚房。
張沈飛湊過去，見是自己最愛的死麵餅子，點點頭。
又拿勺子在鍋裡撈肉，嘴裡還不閒著：“怎麼都是血啊？肉就這丁點兒老太太，您是不是給了人老板一碗的錢，讓人給盛了三碗湯？？”
牛肉湯店的規矩，肉要錢湯和血不要錢，您要一份肉，理論上可以無限續湯。
老太太會過日子，以前沒分家的時候偶爾改善生活，都是要一毛錢的肉，加上夠十口人喝的湯。
張奶奶知道孫子又在擠兌自己小氣，過來放下碗筷抄起煙袋鍋子就給了他一下：
“你姑姑寄了錢過來，我這次可是要了整整三毛錢的肉！！！”
昨兒小孫子吃醋的事情，她可還記得呢。
現如今誰家舍得花三毛多吃一頓早飯？？有了這一頓，還不能證明自個兒最疼小孫子嗎？
張沈飛顯然也知道老太太討好自己的心思，摸著下巴，上上下下把老太太打量了一番，一本正經說道：“嗯呐，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哼，誰跟你道歉了。”老太太嘴巴硬，就不認賬。
張沈飛也不跟她計較，拿過一張餅子撕成大片泡在了碗裡。
巷子口這家的牛肉湯是珞陽老式做法，大骨從淩晨開始熬，足足熬了六個小時，湯上厚厚一層油。
再加上大量的小蔥，牛油辣椒，喝上一口，渾身通泰。
幾口湯下肚，張沈飛額頭和背上隱隱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舒坦！！”
張奶奶在一旁喝著湯，時不時從碗裡撿出來牛肉片往孫子碗裡放：“我老了，吃肉不好消化。”
張沈飛倒也沒客氣，全給吃了。現如今自家條件好，老太太營養豐富，不差這幾塊肉。
吃完飯，張沈飛戴上火車頭帽子和手套要走，老太太蹙眉：“圍巾不見了？要不讓你嫂子給你織一條？”
“不用，有人給我織。”張沈飛美滋滋的說完，走了。
到了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沏上一杯高碎，美美的喝了一氣，讓渾身的涼氣從毛孔中消散後，這才開始看報紙。
一頁看完，拖地七次郎上崗，這就證明已經到了上班時間。
今天兩個領導上班早，陳玉文才拖到第二遍，他們就踩著上班鈴聲走了進來。
“沈飛，跟我們到小辦公室來一趟。”副科長馬德誌拍了拍張沈飛肩膀。
張沈飛跟領導們一走，辦公室其他幾個人立刻湊在一起討論。
“科長叫張沈飛進去是說買照相機的事情吧？？”
“有可能，昨兒他不是剛提議過嗎？？”
“有了照相機，咱們工作可就好展開了。”
“就他愛出風頭，其實我早就想跟領導們提議了，就是沒抽出空說。”
“孫玉文你能甭裝嗎？什麼沒空，你就是慫！！！”
幾人吵吵嚷嚷中，張沈飛走了出來。
“大飛，領導讓你進去乾嘛？”許富貴率先問道。
張沈飛拍了拍胸口的口袋：“二百元到手，許叔，領導讓咱倆一起去買相機。”
嘶！！真的是買相機！！辦公室裡眾人頓時激動起來。
雖然相機是公家的東西，但公私不分家，就跟科裡那自行車似的，誰需要的時間借走使一下，也是可以的嘛。
看到歡呼雀躍的幾人，孫玉文潑冷水：“二百塊錢可買不到相機。”
“錢夠不夠的是廠裡考慮的事情啊，又不是人張沈飛可以決定的。”牛麗麗立刻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