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從外麵過來的人, 頓時掐滅了手裡的煙,抬頭看了過去。
先是看到了沈美雲那一張過於明豔動人的臉,他眼裡閃過一絲驚豔,隨即, 目光定格在綿綿身上, 綿綿身上因為抓魚, 導致有一層泥, 臉上也是小花貓的樣子。
這讓林鐘國下意識地皺眉起來,連帶看著沈美雲的目光都有幾分苛責。
“你是綿綿?你是怎麼照顧孩子的?”前者後者, 都帶著幾分上位者的威嚴和挑剔。
這話一落, 沈美雲下意識地把綿綿給擋在身後,說實話, 她很不喜歡對方的語氣和目光。
那目光透著幾分勢在必得, 就好像綿綿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這讓沈美雲下意識地皺眉, 她沒回答對方的話,而是化被動為主動,“你是?”
這就是成年人之間門的試探了。
林鐘國聽到這,很不悅,“我來找沈美雲和綿綿, 是我先問的問題吧?所以你先回答我。”
都是成年人, 他不是沒看出來, 對方眼中的警惕。
看到對方這種囂張的語氣,沈美雲忍不住笑了, 那種笑是不達眼底的。
“你不說你是誰,對方為什麼又要回答你的問題?”
“請問彆人是欠你的嗎?”
這——
林鐘國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他的資料裡麵顯示,他女兒的養母, 是一個性子軟,容易拿捏的人。
但是,這第一個回合打交道下來,看來資料並不真實。
就對方這樣的,絕對不是性子軟這麼一個性格。
林鐘國思索了片刻,便換了對策,“是這樣的,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先來做個自我介紹。”
“我叫林鐘國,是林蘭蘭的父親,也是綿綿的父親。”
這話一落,沈美雲頓時明白對方是誰了。
是——林鐘國。
書裡麵林蘭蘭的養父,也是綿綿的親生父親,當然是原先的那個綿綿。
而不是她女兒沈綿綿。
這裡麵區彆很大了。
但是,這件事隻有沈美雲一個人知道,外人都是不知道的,甚至,她父母都不知道。
那麼,林鐘國這又是幾個意思?
來搶孩子嗎?
幾乎在對方說完話後,他的目光便再次轉移到了綿綿身上,綿綿抱著一串小鯉魚,糊著的滿身泥巴。
看不清真正的麵容,這讓林鐘國下意識地皺眉,“我女兒,在你這裡,就是過這樣的日子?”
他林鐘國的女兒,合該像是林蘭蘭那樣的,自小在家千嬌萬寵,而不是像個泥巴小娃娃一樣,風裡來雨裡去。
過這種小可憐的日子。
沈美雲聽到這話,差點沒被氣笑,“你女兒?誰是你女兒?”
“這位同誌,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
上來就說他女兒,誰給他這麼大的臉?
說完,根本不去管林鐘國是什麼反應,便直接讓陳荷塘領著綿綿進屋了。
陳荷塘有些擔憂,他已經放下了手裡的扁擔,擼起袖子,瞧著但凡是林鐘國敢動沈美雲一下。
他就敢去打的林鐘國滿地找不到牙。
還彆說,陳荷塘這樣的人,天生魁梧的個子,一身煞氣,就這般豎著八字眉,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時。
饒是林鐘國也遭不住,他有些恍惚,這人是誰?
資料裡麵好像沒有顯示啊。
意識到林鐘國似乎有些懼怕自己,陳荷塘便冷淡地看了一眼,隨即朝著沈美雲說道,“有事情喊我出來。”
顯然,他也知道這人和綿綿的身份,怕是有關係的。
這種場合,不建議讓孩子聽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目送著舅舅和綿綿進去後,她這才轉頭看向林鐘國。
“談談?”
“談談就談談。”
兩人沒在院子內,怕綿綿偷聽,於是,她領著林鐘國去了,籬笆園的灌木叢。
也是上山路上的林間門小道。
“說下你的目的吧。”
沈美雲單刀直入,她是溫柔的,是漂亮的,但是那一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卻讓人能夠感受到,這雙眼睛的主人,乾淨利落,甚至是那種有主見,極為聰明的那一種。
而林鐘國現在便是這麼一個反應,他沒想到自己女兒的養母,竟然如此聰明。
按理說,二十歲出頭的大學生,是最好糊弄和解決的。
但是,沈美雲不是,光看著那一雙眼睛,就知道她是個極為聰明的人。
這讓林鐘國覺得有些棘手,他沉默了片刻,發現和聰明人打交道,如果繞彎子的話,對方也會跟他繞彎子。
因為,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
於是,他也就直說了,“我要來接回我的女兒。”
沈美雲沒有直接去否定對方,而是問道,“接回去呢?你會送走林蘭蘭嗎?”
身為真假千金,不送走假千金,又讓那個真千金以為何種位置,在那個陌生的家自居呢?
果然,沈美雲這話一問,林鐘國就直接否認了,“不可能。”
林蘭蘭也是他們家的孩子。
養了五年不說,更彆說,林蘭蘭聰明,有福氣,生得好,還和周參謀的大兒子,兩人從小的青梅竹馬。
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來的林蘭蘭一定會嫁的不錯的。
林鐘國和周參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在隨著時間門的飛逝,已經快慢慢消散了。
他急需要有一一個人,在部隊幫忙繼續把這一層關係給續上。
不為彆的,就為了朝廷有人好辦事。
將來好和部隊的這門采購生意,繼續做下去。身為當事人,他是在知道這一門生意有多少油水的。
所以,和周家的關係,他勢必是不能斷的。
而女兒林蘭蘭和周青鬆,更是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如果將來不出大問題,這倆孩子將來是一定會成家的。
身為既得利益者,林鐘國可太知道有關係,和沒關係的區彆有多大了。
所以,在沈美雲說出,讓他把林蘭蘭送回原來的家庭後。
林鐘國想也不想的拒絕道,“沈美雲同誌,林蘭蘭也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她是我閨女,同樣的,綿綿也是,她回家後,家裡能夠多個同齡的姐姐,這對於她來說,應該是大好的事情。”
聽到這。
沈美雲差點沒被氣笑,她是在為沈綿綿鳴不平,於是她便直接問了。
“大好的事情?看來林同誌你在來找我之前,是沒有去調查過林蘭蘭為什麼會去你們家了?”
“是林蘭蘭的母親,生下林蘭蘭後,覺得林蘭蘭早產又是女嬰不好養活,怕被婆家責怪,這才把你女兒給換了下來,把林蘭蘭給頂上去。”
“對於,這麼一個小偷的女兒,偷走了原本屬於你女兒的人生,你讓這麼一個人,去和你的親生女兒做姐妹,還是好事情?”
“林同誌,你告訴我,殺人不要誅心,你是又殺人又誅心,還要讓被殺的那個人去感謝你,做人,做到這個地步,你不覺得太過不要臉了嗎?”
這話,她不是為自己的女兒說的,而是為了那個綿綿說的。
那個綿綿的一生,都是悲劇,她一生都在用力的去尋找愛,但是最後卻被愛所辜負。
最後,隻能化為一捧黃土。
對於,那個綿綿來說,她是何其的冤枉?
果然,沈美雲這話一說,林鐘國的臉色飛速的變了下,“沈同誌,你還年輕,你不懂大人的為難和糾結。”
“我們養了五年的林蘭蘭,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這會要送她離開,我們自然是舍不得,因為手心手背都是肉。”
“至於綿綿,你一個單身姑娘,帶著她自然是過不好的,你還不如把綿綿還給我們,到了我們家裡,我們會給她一個健全的家,讓她體會到父母的好,以及擁有哥哥的照顧。”
說的花言巧語。
沈美雲卻看出了對方背後的意思,粉飾太平。
“那你是不要想了。”
“綿綿是我的親生女兒,在我這裡,我如珠似寶,我願意把我所有的愛,都給她一個人,但是你們呢?你們能做到嗎?”
能嗎?
自然是不能的。
但是,林鐘國不能回答這個問題,於是沈美雲便幫他說了,“你們做不到,你們的愛,要分好多份,最後沒人要的那份,才給了綿綿,你們以為綿綿是撿破爛的嗎?”
這話一說,林鐘國頓時惱了,鐵青了一張臉。
“什麼叫撿破爛的?你這話說的太難聽了,我和李秀琴是綿綿的親生父母,我們對她的愛如果是破爛的話,那我今天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說到這裡,他極為鄭重道,“沈美雲同誌,我今天既然站在這裡,那就是帶著十分的誠意來的,我很感激你這麼多年,替我們把綿綿養的這麼好,你要什麼?你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隻要你把綿綿還給我們?”
這是他們林家的血脈,若是不知道就算了,在知道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允許讓林家的血脈,流落在外麵。
沈美雲第一時間門否絕,“不可能。”
先不說綿綿是她的親閨女,就是綿綿是原本的綿綿,她也不可能把綿綿,交給這麼一家人的。
“你?”
眼見著沈美雲拒絕了,林鐘國是終於動怒了,“沈美雲同誌,請你講點理,我身為孩子的親生父親,我要回自己的閨女,我有錯嗎???”
“請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這是下最後通牒了。
沈美雲看著他,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帶著固執和堅定,“不可能。”
“沈綿綿,是我沈美雲的親閨女,我不可能把她交給任何人。”
她不能說,綿綿是後世來的,更不能說,原先的綿綿突然消失了。
當然,這些道理,她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她隻能咬死了,綿綿是她的閨女,不可能交她出去。
林鐘國看到如此冥頑不靈的沈美雲,當即便跟著放狠話。
“我本來想著,你養了我閨女一場,我不想在你麵前動用關係,但是,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局麵,實非我所願,既然這樣,你就彆怪我下手無情了。”
他林家,在漠河紮根了小三十年,想要從一個單身知青手裡,搶回一個閨女。
實在是太容易了。
隻是,他不想把手段那麼下作。
但是,是對方在逼他這般做。
“你是一個單身知青,你的父母還是壞分子,沈同誌,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真不想把事情做到這麼絕的地步。”
林鐘國皺眉,他目光沉沉,把所有人性的險惡,全部都擺在台麵上。
“我要動你,要搶回孩子,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那會傷了你,傷了你的父母。”
這話一說,沈美雲忍不住瞪眼,厲聲道,“林鐘國,你敢!”
不管是閨女,還是父母,這都是她的逆鱗。
林鐘國竟然用這種陰損的法子來威逼她。
“我是不想這樣做的。”林鐘國歎口氣,“因為,你身為我閨女的恩人,我不能恩將仇報,但是我對你怎麼做,取決於,你是怎麼選擇的。”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
“沈美雲,我給你三天時間門考慮,不管你是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接回我的女兒。”
這三天,是他仁至義儘的處理辦法。
對方養了他閨女五年,就是當知青下鄉,也從未放棄過,從這裡可見,她是一位好母親。
若不是萬不得已,他實在是不願意對於一位好母親,但是,這不是到了萬不得已。
如果沈美雲冥頑不靈,就彆怪他下手無情。
“這三天,我就住在公社招待所,三天後,我來接孩子。”
說完這句話,林鐘國便甩著袖子離開。
他一走。
沈美雲看著對方的背影,她咬著牙,如果可以,她甚至有了想和對方同歸於儘的心思。
上一個讓她有這種心思的人,還是前夫趙建宇。
而現在多了一個人,那就是林鐘國。
但是,沈美雲知道她不行,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女兒綿綿,還有父母。
她可以為了保護好,她想要保護的人,做一切。
一切的一切。
這個念頭,在那天深夜,她便想過。
隻是,她猶豫過,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做。
如今,林鐘國的出現,讓她到了徹底要做出抉擇的時候了。
麵對根深蒂固,枝繁葉茂的林家,她要如何保全自己的女兒?
她要如何去保全她的父母?
沈美雲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是一個普通到極致的平凡的人。
一個普通人,想要和一個宗族去鬥,她似乎沒有一丁點的勝算。
她連趙建宇都鬥不過,更彆說,林家人了。
想到這裡,沈美雲揉了揉眉心,她隻想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兒,保護她的父母。
她沒有選擇了,那是她唯一的辦法。
當母親保護不了孩子的時候,那麼她會選擇一個,更為強大的人,一個能護得住她,能夠護得住她孩子的人。
當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以後,就在沈美雲的腦海裡麵生根發芽。
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的眼神從迷惘猶豫掙紮,最後轉為堅定。
甚至,連帶著陳荷塘出來後,她都恍若未覺,直到陳荷塘,一連著喊了三聲。
“美雲,美雲。”
沈美雲才恍然回神,“舅舅。”
陳荷塘有些擔心,“美雲,你還好嗎?剛那個人你們怎麼談的?”
他也是後麵才從妹妹陳秋荷口中知道。
原來美雲從未結過婚,而綿綿那個孩子,是她從雪地裡麵撿回去的。
如今,想來那個人,便是綿綿的親生父親了。
沈美雲擠出一抹笑容,“舅舅,你讓我想想,有解決辦法的。”
看到這,陳荷塘有些心酸,“有辦法的,肯定有辦法的。”
長時間門接觸下來,他比誰都知道,綿綿就是美雲的命,如果敢有人來搶綿綿。
那就是在要綿綿的命。
沈美雲低低地嗯了一聲,綿綿從門後走了出來,她有些忐忑,“媽媽。”
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沈美雲的身旁。
“媽媽,你不會送我走吧?”
語氣帶著幾分緊張。
她聽到了,她都聽到了,那個男人是林蘭蘭的父親,他最喜歡林蘭蘭了。
夢裡麵,她就是在和林蘭蘭,搶爸爸的。
就是那個男人,和她夢裡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可是,他不愛她,從來沒有愛過她。每次,她和林蘭蘭搶東西的時候,那個男人總會說。
“綿綿,你讓著蘭蘭,你是姐姐,你讓著她。”
“綿綿,你不都有了嗎?那是蘭蘭最喜歡的,你不要和她搶。”
“綿綿,這是我給蘭蘭帶的,這次抱歉了,爸爸忘記你了,下次在給你帶好不好?”
夢裡麵,全部都是這樣的場景。
那個男人,讓她讓著林蘭蘭,讓她護著林蘭蘭,讓她不要搶林蘭蘭的東西。
五歲的綿綿不懂,她沒有搶啊。
她也是她的爸爸媽媽啊,她隻是想讓,爸爸媽媽的關注力放在她身上而已。
僅此而已。
可惜的是,他們一次都沒放過。
想到這裡,綿綿抱著沈美雲的腿,仰著頭,一雙烏黑的眼睛,帶著幾分祈求。
“媽媽,你不要送我走好不好?”
她是媽媽的女兒啊。
沈美雲看到這,隻覺得心都碎了,她抱著綿綿放在自己的膝上,看著她,用著很認真地語氣說道。
“不會,綿綿是沈美雲的女兒,沈美雲是綿綿的媽媽,沈美雲在在哪裡,綿綿就會在哪裡。”
沈美雲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女兒。
聽到這,綿綿忍不住抿著唇,低低地笑了,“媽媽,你真好。”
沈美雲搖搖頭,貼著她,“綿綿,你羨慕林蘭蘭有爸爸嗎?”
綿綿呆了下,她靠在沈美雲的肩頭,“不羨慕,綿綿有媽媽。”
有媽媽就夠了。
沈美雲歪頭去看著她的眼睛,“綿綿,我想聽實話。”
這一次,綿綿沉默了,她絞著指頭,低著頭,半晌才說出兩個字,“羨慕。”
其實,她好羨慕好羨慕啊。
夢裡麵,不管林蘭蘭要任何東西,那個男人都會滿足她。
甚至,林蘭蘭沒有張口,但是那個男人如果出門做生意,回來也會給林蘭蘭帶禮物。
有時候是酒心巧克力,有時候是布拉吉的裙子,還有時候是小人書。
那些東西,全部都是林蘭蘭的,沒有她的。
所以,她好羨慕,好羨慕林蘭蘭有那麼好的一個爸爸。
聽到這,沈美雲心哢嚓了一聲,好像是碎了一樣,她用力的抱著女兒,用微不可微的聲音,問道,“那——綿綿想要爸爸嗎?那個家,就隻有媽媽,爸爸,還有綿綿。”
這話一說,綿綿眼睛亮了下,從沈美雲的懷裡鑽了出來,隻露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可以嗎?綿綿也可以有爸爸嗎?”
她的語氣從小心翼翼中透著幾分期待。
沈美雲微微一笑,她低頭看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說道,“可以,當然可以。”
“綿綿的一切願望,媽媽都會滿足的。”
這話一說,綿綿突然抿著唇笑了下,但是小眼神裡麵藏著擔憂。
“但是,綿綿想要媽媽開心呢。”
“媽媽,綿綿沒有爸爸就沒有爸爸,綿綿有媽媽呢。”
沈綿綿有媽媽就夠了。
沈美雲聽到這,她眼眶微微發紅,嗓子也跟堵了棉花一樣,又酸又澀。
她的女兒全心全意的愛著她。
她何嘗不是呢?
或許,她該下決定了。
*
陳秋荷和沈懷山從山底下回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家裡的氛圍似乎不太對。
“美雲,怎麼了?”
沈美雲端著碗吃著飯,安靜的丟出一個炸.彈,“爸,媽,我想找個人嫁了。”
這話一說。
沈懷山手裡的筷子掉了。
陳秋荷手裡的碗碎了。
足足過了幾十秒鐘後,陳秋荷這才驚道,“不是,美雲,你說什麼?”
女兒不想嫁人,這是他們當父母都知道的事情。
當初,為了女兒能夠嫁人,結婚生子,他們當父母的也算是煞費苦心。
但是都沒用。
女兒堅持不結婚,並且要了綿綿,其實給綿綿上戶口,上在沈美雲名下的時候。
陳秋荷和沈懷山便做好了準備,女兒一輩子不嫁人的準備。
所以,如今女兒說她要嫁人,這個消息,著實是讓陳秋荷和沈懷山驚訝的。
沈美雲若無其事地放下碗,語氣平靜,“今天,綿綿的親生父親找到了她,要把她接走。”
並且,拿父母的安危,來威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