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崢聽到對方這話, 他看了對方片刻後,倏地反問道,“所以, 你在羨慕我嗎?”
這話一說, 趙謹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否認道, “怎麼可能。”
當然,反應得越快, 越是代表著內心,其實是有那麼一丁點折射的。
年少時期的趙謹城就極為羨慕季長崢, 羨慕季長崢可以活得肆無忌憚。
羨慕季長崢可以被全家寵愛, 羨慕季長崢不用像他那樣, 每天不停不停地學習。
可是, 對於趙謹城來說,他不學習再也沒有其他出路了。
趙家曾經比不得季家, 當然現在也比不上,哪怕是他如今出人頭地了, 但是他也隻有一個母親。
一個曾經被趙家嫌棄克夫的母親, 他幼年喪父, 他母親帶著他獨自長大, 以至於母親對他的期望, 也是極高的。
他一直都像是活在一個方塊裡麵, 那個方塊是母親給他畫的,他要按照那個方塊長大, 他如願以償考上了母親如願的學校。
也如願以償讓趙家人看得起他。
哪怕是如今站到了這個高度,他還是羨慕季長崢的。
那種滋味,在午夜夢回時,在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裡麵, 他也越發羨慕。
自從半年前開始,他就陸陸續續做一個夢,夢裡他和一位女同誌,從少年相識相知相愛。
在那個夢裡麵,他們從學校開始,互生喜歡的情愫,他們背著老師,在課桌底下偷偷地牽手,他們在放學後,悄悄地躲在操場上,壓著操場,他們在飯堂,都去點對方喜歡的菜,一起吃飯。
甚至,在考試的前夕,他一邊在給對方複習功課,講解錯題,一邊又怕她太辛苦,熬夜太晚。
恨不得把自己學會的,所有知識點全部都塞到,對方腦海裡麵才好。
看著心愛的女孩子成績一點點提升,他比自己考了滿分還要高興。
他們也從老師的反對中,得到了老師祝福,在後來他們雙雙畢業,他忙於創業,心愛的姑娘鎮守後方。
他的事業越來越好,他終於在事業有成,有房有車的那天,迎娶了他心愛的姑娘。
一年後,他們又有了愛的結晶。他們生下了一個女兒,然後,夢境戛然而止。
每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他都是笑著醒來的,他好喜歡,好喜歡夢裡麵的場景。
那是他的前世今生,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經曆和溫暖。
那裡麵有他心愛的姑娘和他的孩子。
在以前,趙謹城從來都是覺得睡眠耽誤時間門,耽誤學習,耽誤研究。
但是到了後麵,他開始慢慢變成期待夜晚的到來,因為每次到了夜晚,他總會在夢裡麵和心愛的姑娘見麵。
在夢裡,他是極為輕鬆的,他看著她笑,看著她,笑盈盈地喊著他老公。
每當這個時候,趙謹城的心裡就會格外的甜蜜,這是他的愛人,他的家人啊。
他越來越期待開始夢裡和對方相見,也越發迫切回國起來。
趙謹城很清楚的明白,夢裡麵那個男人,他們雖然長得不一樣,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過對方的人生。
他就是對方,對方就是他。
以至於,他極想回國去,不止是在國內可以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國內更是可能有他心愛的姑娘啊。
但是,讓趙謹城失望的是,他回國後,那個夢似乎便停止了。
截止在他娶了心愛的姑娘,對方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他的妻子叫沈美雲,他的女兒叫綿綿。
他愛極了她們。
他雖然沒有在夢到後續,但是在趙謹城看來,他們是完完整整的一家人,在未來的時候,他們會過得極其幸福。
但是,這些幸福卻被季長崢給突然打破。
因為,他從之前那幸福的夢裡麵,直接跳躍到他的女兒五歲那年,他的妻子帶著孩子,改嫁給了季長崢。
之後,便是他之前看到季長崢時,腦海裡麵不斷閃現的那一幕。
季長崢的肩頭上坐著綿綿,而屬於他的妻子,依靠在對方的肩頭,笑得幸福。
那種畫麵感,讓趙謹城揮之不去。
在趙謹城看來,季長崢是何其好運,他在自己出國期間門,趁虛而入。
一想到這裡,向來具有成熟風度的趙謹城,也忍不住憤怒了幾分,他質問著他,“季長崢,天底下那麼多姑娘,你為什麼要娶沈美雲?”
這話一落。
季長崢驟然抬頭看向對方,眼裡帶著冷意,他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自己的?
他娶美雲,又和對方有什麼關係?
“趙謹城,我娶誰,我喜歡誰,和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
季長崢不喜歡對方提起美雲的語氣。
趙謹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要回答,怎麼沒關係?
那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但是,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出去,是沒人相信的,畢竟,他隻是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而已。
在現實生活中,他不止不認識沈美雲,甚至,對方從未在他過去的生活中出現過。
現實中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季長崢的那個結婚報告裡麵,看到了沈美雲這三個字。
想到這裡。
趙謹城在內心告誡自己,不要衝動,要謀而後定。
他的妻子和女兒,早晚會回到他的身邊。
想到這裡。
趙謹城深吸一口氣,斯文儒雅的臉上,帶著說不出的複雜,他剛要說些什麼。
後麵傳來一陣集合的號角聲音。
這也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季長崢看了他一眼,出於直覺,他突然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米八幾的個子,帶著天然的壓迫性。
“趙謹城,我將來和美雲結婚的時候,你記得過來喝喜酒。”
這話一落,一直平靜儒雅的趙謹城,臉上的淡然的表情,終於一寸寸皸裂。
他喃喃,“季長崢!”
你這是奪妻之仇啊。
*
勝利公社,沈美雲剛做完備課的記錄,把養豬的所有流程全部都給細化了一遍,做成了一個表。
從頭到尾,一共列了三十九項,從母豬和公豬開始配種開始,到挑選種豬,以及配種周圍的溫度。
在到母豬懷孕後,保養護理,在到母豬產後指南,以及小豬仔的照顧。
在整理完這些所有的細節後。
外麵劉主任喊了一聲,“沈知青,有你的電報。”
沈美雲意外了下,她收了筆,把寫好的清單列表,單獨夾在了硬殼筆記本裡麵,這才起身。
“劉主任,有說是誰給我的電報嗎?”
劉主任搖頭,“你一會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倒是沒細看人家電報內容,這到底是沈知青的私事了。
沈美雲點了點頭,在看到電報“有事集訓,等我過來”八個字時,她瞬間門明白了,這是誰發來的電報了。
她看完後,安安靜靜地把電報紙給收了起來。
疊裝在口袋,倒是沒啥失落的。
一是她早都過了為情所患得患失的年紀,二是她很早就明白了,季長崢的職業屬性。
這是天職,也是她在很早之前就考慮到的範圍內。
所以,沈美雲完全沒有被任何影響,轉而要去繼續忙碌了,結果剛沒走兩步。
就聽到後麵再次喊道。
“沈知青,陳遠同誌你是大哥是不是?”
這話一喊,沈美雲頓住腳步,她回頭看了過去,“是我大哥。”
“這裡有你大哥的一封電報,你回去的時候,給他帶一個話。”
沈美雲回頭,順著對方的手看了過去,就看到那一封電報上,寫著速歸兩個字。
她眉頭微微一蹙,“行,我知道了。”
“我去和劉主任請個假,現在就回去一趟。”
她到底是軍人的家屬,比彆人也多知道一些。季長崢因事來不了,這顯然不是小事了。
而現在部隊又在朝著陳遠,召集歸隊。
顯然是有急事。
想到這裡,沈美雲也不再耽誤,收拾了東西,立馬從公社趕回到家裡。
陳遠在家修房子,這幾天自從他回來以後,就沒停過一時半會,不是在修房子,就是在修灶台,在砍柴劈柴挑水修整院子。
他似乎要把這些年來對,父親陳荷塘的虧欠,全部都給彌補進去。
沈美雲回來的時候,他還在房頂趴著,屋簷下麵放著一個長長的樓梯,陳荷塘在底下遞著毛氈布。
瞧著那大塊完整的毛氈布,顯然是陳遠去新買的。
沈美雲很清楚的知道,自家舅舅舍不得花這個錢,因為陳遠鋪的那一塊毛氈布的位置下方,對著的是陳荷塘的屋子。
陳荷塘把她以及她父母所在的屋子,全部都給換上了毛氈布,除了他自己的房間門。
後來沈美雲提過幾次,甚至提過要去買,但是舅舅每一次,都給嚴詞拒絕了。
甚至,她後麵去悄悄地買了回來,但是舅舅死活不讓鋪,說要留著,明年給沈美雲和綿綿住的那間屋子,重新給裝上新的毛氈布。
用過毛氈布的人都是知道的,用久了,風吹日曬雪壓,很快就會粉碎了去。
隻有換新的,屋子內才會暖和起來。
正是因為這樣,陳荷塘才舍不得,因為對於他來說,毛氈布是一次性用品,他舍不得。
反正他人糙,也糙了一輩子了,冷點熱點都能過。
所以,哪怕是沈美雲把毛氈布給買了回來,兒子陳遠在屋頂上鋪著,陳荷塘還是有些不高興。
“阿遠,我都說了,我不用的,那毛氈布留著明年用。”
他倒是沒提說,留著明年給沈美雲用。
上麵,陳遠跟沒聽見一樣,他一邊鋪一邊說道,“明年我在回來買新的。”
這好像是一個承諾一樣。
意味著,他以後的每一年都能夠回來看望父親,也意味著以後的每一年,他都能陪伴著父親。
原先,還有些舍不得陳荷塘,臉上立馬多了幾分笑容,“你說的啊?明年還回來。”
這一會,他倒是沒啥舍不得毛氈布了,他是盼著兒子回來。
一如多年前盼著對方能夠回來一樣。
陳遠嗯了一聲,“我現在在漠河駐隊,不用明年,想回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休假回來看您。”
這也是他為什麼,放棄之前的大好前程,選擇調轉到漠河的原因。
他虧欠父親。
所以,他隻能說用行動來彌補。
聽到這話,陳荷塘如釋重負笑了笑,他搓手,“這好啊,這好啊,以後你經常回來,你姑姑他們也在,一家人團聚。”
這是他以前做都不敢做的夢啊。
如今,竟變成了每天真實過的日子,實在是不敢想,不敢想啊。
陳遠聽到這,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爸,以後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他站得高,一下子就看到了不遠處杵在門口的沈美雲,便喊了一聲,“美雲,你怎麼這個點回來了?”
按理說,這個點美雲還在大隊部講課才對。
不止是她,還有陳秋荷和沈懷山也是一樣的,都忙得不像話。
沈美雲原本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陳遠這下一喊,她也沒了法子,隻能進去。
她一進去,陳遠和陳荷塘都跟著看了過來。
陳荷塘更是下意識地擰眉,“美雲,你在大隊部被人欺負了?”
不然怎麼這個點回來,而且還是愁容滿麵的?
這話一說,陳遠更是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麵容冷峻,“誰欺負你了,和哥說?”
瞧著那樣子,就要擼起袖子和對方乾架的。
沈美雲忙搖頭,瓷白的臉上帶著幾分糾結,半晌,才把那個電報給拿了出來。
“哥,這是你部隊給你的。”
她其實一早就做好了準備,把電報拿回來給她哥的,但是在回來的時候,看到陳荷塘和陳遠一上一下,在那嘮嗑,那場景太過溫馨。
以至於,她其實不太好張口了。她一旦張口,就等於是打破了麵前少有的安寧和祥和。
其實,在那麼一瞬間門,她似乎能理解季長崢,給她發那封電報的心情了。
他是不是像自己一樣,糾結萬分後,還是把這一封電報給發了出來?
她無從去探究,但是想來也是如此。沈美雲這話一落,陳荷塘便抬手把電報接了過去,在看到速歸兩個字。
他臉色頓時一沉,身體比腦子做出了更快的反應,“我去收拾東西,儘快趕回部隊。”
說完,轉頭就進了屋內,他在部隊多年,習慣了部隊的生活習慣,以至於他回來後,所帶的行李,也全部都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隻需要裝到一個大行囊裡麵,便可以隨時出發。
不過是三分鐘時間門,陳遠就從屋內走了出來,背上還背了一個巨大的行囊。
他看向陳荷塘一言不發,便直接朝著對方跪了下來,“爸,你多保重。”
他還沒跪下去,便被陳荷塘攔著了,但是陳遠太過堅決,以至於陳荷塘的阻攔並沒有什麼效果。
他磕完三個頭後,站了起來,轉頭看向沈美雲,“美雲,我走了,家裡麻煩你多照顧一些。”
他和美雲,如今是家裡的下一代人,也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長輩們窮了一輩子,不管什麼時候,都習慣性的忍著,當有晚輩在場的時候,會好很多。
就像是這毛氈布一樣,又或者是一日三餐,當隻有陳荷塘一個人的時候,他通常都是做一餐飯吃一天,他不會去管好不好吃,也不會去管是不是涼了,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但是,有美雲在的話,陳荷塘的日常生活,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也就導致了,其實,沈美雲他們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是彌補了,陳荷塘生活的空缺。
所以,在麵對陳遠的叮囑時,沈美雲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她想到了什麼,朝著陳遠說了一句。
“哥,你等我一會。”
“兩分鐘。”
她折進了屋內,從廚房的案板底下,拿出了一個罐子出來,那是她和她媽一起,趁著空閒時間做的大醬。
用著黃豆和五花肉以及蔥薑蒜末一切,熬製的。
也才沒兩天。
沈美雲用著洗乾淨的罐頭瓶,迅速裝了兩罐,擰緊了瓶蓋後,這才匆匆出了廚房。
遞給了陳遠,“哥,這個帶到部隊吃。”
那一壇子的肉醬,被她加了料,用的是泡泡裡麵的五花肉,切了五六斤進去,剁碎了以後炒熟透了,炸出了香味,這才放進了黃豆醬,蔥薑蒜這些,油滋滋冒泡不說,還香的人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說實話,那天剛做好的時候,陳遠便知道了,他也沒跟沈美雲客氣。
直接接了兩罐子過來,朝著沈美雲說道,“還有一罐,我會拿給長崢。”
他似乎都沒問,長崢那邊為什麼沒過來了。
因為電報上的速歸兩個字,就能代表著一切。
沈美雲朝著他點了點頭,千言萬語,最後化為兩個字,“你們都要注意安全。”
陳遠嗯了一聲,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他是先去的公社轉到了市內,買了汽車票,一天後抵達部隊。
他到的時候,駐隊這邊已經開始集訓了起來,以至於宿舍都是空蕩蕩的。
在打聽到地方後,他直接背著行囊去了集訓的地方。離他們部隊有七十多公裡之外的靶場。
那是一個秘密的地方,通常來說,隻有大型拉練以及集訓的時候,才會在這邊。
陳遠到的時候,和人打聽了地方,便跟著過去了。
他去的時候,靶場這邊很是肅靜,台上趙謹城穿著藏青色大衣,帶著黑色眼鏡,手裡拿著兩款□□。
他在台上侃侃而談,“這一款是新研發出來的,80式衝鋒手搶,在自動方式上沿用了以前老款□□的槍管短後座,采用的是自動方式,其中,在內部零件上也選擇采用了模仿了老款毛瑟,但是,它們之間雙方最大的不同在於,80式衝鋒手搶采用了槍管回轉閉鎖,提升了更大的精密度以及設計的穿透能力……”
不得不說,趙謹城在專業能力上是極為出色的,他的科普也讓在場的人學到不少知識。
甚至,張師長在聽完後,忍不住朝著周參謀打聽,“謹城同誌,個人問題解決了嗎?”
對於這種條件好,自身又優異的同誌,總歸是想著扒拉到自家來的。
這周參謀哪裡知道?
周參謀搖搖頭,“我不曉得,您要是想知道的話,可以一會等謹城同誌講解結束後,在私底下問一下他。”
這話還未落,趙謹城便講解的差不多了,他便說道,“今天主要就是這一款武器,大家先去熟悉後,可以去休息休息。”
說完,他便下台來了,這是中場休息了。
隻是,他聽到張師長的問話。
趙謹城沉默了片刻,他很想說,他其實是有妻女的,不過那是在夢裡。
一旦他把這個口子張口後,後麵部隊若是做政審和背調工作,一切都將真相大白。
或者說是無稽之談。
他的夢裡娶了妻生女,這誰會去相信?
趙謹城在思慮再三後,他搖頭,“沒有。”
“那你家裡可有給你說項親事?”
張師長繼續問道。
趙謹城搖頭。
“謹城啊,你年紀不小了,個人問題是該解決了。”
趙謹城頷首,“是,不過我已經有了心愛姑娘,到時候若是成功,請您來喝一杯喜酒。”
這話一說。
季長崢拿搶的手一頓,下意識的抬頭看了過去,那一瞬間門,四目相對。
火花四濺。
不知道為什麼,季長崢有一種直覺,趙謹城口中的那個心愛的姑娘,便是沈美雲。
甚至,他可以說是概率為百分之九十九。
要知道,之前對方提起沈美雲這三個字時,那眼神以及質問,似乎能表達出了一切。
想到這裡,季長崢的臉色驟然冰冷了幾分,他安靜的擦著槍,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趙謹城,你心愛的姑娘叫什麼?”
這話一問。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去。
趙謹城也是一樣,他抬頭看向季長崢三分鐘,最後才說,“到時候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聽到這,季長崢扯了扯嘴角,截止到現在,他非常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趙謹城不敢說。
不敢對外說。
或者說這是他的弱點,也是季長崢能夠拿捏的地方。
季長崢當即便不客氣地說道,“既然,趙同誌你不方便說,那我就說了。”
他走到張師長他們麵前,周圍坐的都是一眾領導。
他笑著,“領導,我和沈美雲同誌的結婚報告已經打了,還請你們多幫忙儘快批準下。”
這是把他和沈美雲的關係,過到了明路。
而且還是在這麼多大領導麵前。
季長崢這話一說,趙謹城驟然抬頭看了過來,眼神帶著幾分憤怒。
但是,又帶著幾分無能為力。
因為,他沒有立場,他壓根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人家季長崢。
更沒有立場去告訴大家,沈美雲同誌其實是他的妻子。
是他夢裡麵的妻子,他這個夢一旦說出來,也不會有人肯相信。
隻會覺得,這是他趙謹城的臆想,也是他的無稽之談。
他憤怒,就憤怒在這點。
可惜,在場的人,似乎沒有人注意到趙謹城。因為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季長崢給吸引走了。
他那話一說,張師長就忍不住笑道,搖搖頭,“這個混世魔王,之前那麼多人給你介紹對象,讓你去相親,你都不肯,如今遇到誌同道合的姑娘,這倒是上趕著吹著要審批結婚報告了。”
說到這,張師長轉頭去看周參謀,“你收到那小季的結婚報告沒?”
周參謀,“收到了,但是還沒來得及批準。”
因為集訓太過突然,直接被從部隊拉了回來,以至於那結婚報告還在他的辦公桌上。
季長崢挑眉,“參謀長,你看這樣行嗎?我現在給你寫一張結婚報告,你現在給我批了?”
在得知趙謹城的想法後,季長崢如今有著極大的危機感。
他必須要把他和美雲的婚事,給落定了才肯放心。
結婚報告一批準,結婚證一領,他們就是軍婚,彆說一個趙謹城了,就是十個趙謹城來了都沒啥用。
所以,當季長崢這話一說後,周參謀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我看你真是上趕著了。”
說完,倒是話鋒一轉,“還不去寫,寫了我現在給你審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