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下, 司務長是真笑不出來了，他忍不住去看沈美雲。
“美雲，你怎麼這樣？”
沈美雲, “知道你摳，但是沒想到你摳到這個地步，你讓人家小猴咬你，他敢咬嗎？”
這——
這就是下屬對領導，誰敢啊。
敢的話, 那就活到頭了。
好像是這麼一個道理, 司務長也不說話了, 看向一旁小猴，小猴點了點頭，“美雲嫂子說的是。”
因為這一茬, 一路上大家都不再提食堂的飯菜了。實在是有司務長這麼一個大摳子, 食堂的飯菜能好吃嗎？
以至於, 從駐隊到青山一路上兩三個小時的路程, 竟然沒什麼人說話。
當然，也有不少人是暈車。
例如趙春蘭，她開始還好，坐了大約半個小時後，就慢慢開始臉色不太對了，嘴巴裡麵也跟著抑製不住的分泌口水。
開始還能咽回去，到了後麵越來越多, 根本咽不及。
索性——
一口吐出來, 好在她反應的快，又坐在卡車尾巴最外圍的位置，一要吐的時候, 立馬便起身趴在了車尾巴上，對著外麵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嘔——
她不嘔還好，這一嘔好像跟會傳染一樣，卡車車廂內的其他人，也跟著忍不住了。
再接著是沈秋梅，還有小猴，以及那些沈美雲叫不出的人名字。
大家都跟著捂著嘴，但是好像沒什麼用？
十分鐘過後。
解決了第一陣嘔吐後，大家好像都跟著舒緩了一口氣。
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隻是那麼表情似乎還是有幾分痛苦，仿佛在等待著下一陣暈車的到來。
沈美雲看到這，歎口氣，“春蘭嫂子，你暈車這麼厲害，怎麼還報名了？”
趙春蘭拿著紙巾擦擦嘴，擺手，“青山物資豐饒不去可惜了。”
“尤其是夏季的時候，不管是植物和動物都很多。”
她實在是舍不得錯過。
這真的是要物資不要命了。
沈美雲，“你去過？”
趙春蘭搖頭，“我家老周去過，當時回來和我說，光一個青山林區都夠養活好多人了。”
說這話，暈車的意識好像也被轉移了，她細數，“我看他之前帶回來了兔子野雞野袍子，還有甜瓜西瓜和樹莓。”
“反正都是林子裡麵長的，若是運氣好，還能遇到人參靈芝什麼的。”
經過趙春蘭這麼一說，沈美雲也跟著來了興趣。
“這麼多啊，那當時梁隊長他們怎麼還會來咱們大草甸子采集？”
按理說光青山就夠養活他們了啊。
季長崢回答，“青山每年三月中期屬於封山的狀態，有護林人看守，他們身為部隊的人，更是要以身作則，所以要想吃點好的，也隻能來大草甸子來補給。”
這下，沈美雲倒是懂了，“原來如此。”
說著話，車子轟隆隆的開著，在車尾巴處濺起了一陣飛揚的灰塵。路況不好到處都是石頭坑坑窪窪。
車子也隨之搖搖晃晃起來。
坐在上麵的人屁股都恨不得顛成了八瓣，更彆說這種搖搖車一樣，能不暈車嗎？
就是沈美雲這種從來不暈車的人，都有些忍不住有些發惡心了。
好在喝了一口溫水後，這才壓下去了幾分。
“還要多久？”
沈美雲抬眼去問季長崢，車廂內灰暗的光下麵，她的一張臉蒼白如紙，倒是多了幾分孱弱。
季長崢有些心疼，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麵，被彆人看到了，直接摟著她腦袋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靠著。”接著，他看了下外麵的路程，這才說道，“半個小時，最多半個小時就到了。”
沈美雲有些不好意思，她去看周圍的戰士們，結果大家都隻是善意的笑著，“嫂子，你還是聽季營長的話吧，靠著好了，在這裡沒人會說閒話的。”
沈美雲低低地嗯了一聲，這才依靠了上去。
旁邊的沈秋梅也是吐得死去活來，看到季長崢體貼沈美雲的樣子，她不由得抬腳踢了下，坐在她對麵的司務長。
司務長下意識地看過來，“乾嘛？又嫌棄食堂飯菜不好吃？”
沈秋梅，“……”
這個棒槌，她就不該對他抱有幻想。
嗬嗬！
她又狠狠踢一腳，這才緩解了心頭之恨，被踢的司務長莫名其妙，和旁邊的周參謀竊竊私語，“你說女人心，是不是海底針？”
坐得好好的，突然踢他做什麼？
周參謀嗯了一聲，“我家那口子剛也掐我了。”
掐他的腰，還挺疼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倒是，溫指導員歎口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玉蘭怎麼沒來呢？”
要是來的話，他可能也能被挨打了。
嗚嗚嗚，哪怕是被挨打也是幸福的。
趙春蘭抬頭看了一眼，“玉蘭要在家看孩子。”
溫指導員有些失望，早知道玉蘭不來，他也不來了。可惜沒有早知道。
前半截大家大吐特吐，以至於後半截路上都沒人說話了。一直抵達到了青山腳下，下車之後，聞到那新鮮空氣，大家才覺得像是活了過來一樣。
不少人都扶著大樹，先是一陣狂吐。
梁戰稟便是這個時候帶人來的，當看到季長崢他們這邊的人，都蔫蔫的大吐特吐的時候。
他忍不住賤嗖嗖道，“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不是一個好兆頭，怕是季營長你們這次采集，又要輸給我們了。”
他特意強調了一個又！
來彰顯著自己曾經贏過對方的驕傲。
季長崢抬頭看了他一眼，平靜地收回目光，“往往跳得越歡的那個人往往死的越慘。”
這種含沙射影的話，讓梁戰稟氣的大吼，“季長崢！”
季長崢不搭理他，從身上取了一個帕子出來，遞給了沈美雲擦嘴，沈美雲一路上都沒暈車。
這不，剛下車後在也忍不住了，到底是吐了兩口，不過胃裡麵也跟著舒坦了起來。
梁戰稟看到季長崢拿了一個繡花手帕，便笑話，“季長崢，你一個大男人還用這種手帕，真是娘了吧唧的。”
季長崢一點都不惱怒，反而淡淡道，“所以你是單身狗。”
梁戰稟，“？”
這人會不會說話？
那邊，待大家都收拾完了之後，季長崢便站在一旁整理隊伍。
“好了，馬上抵達青山腳下了，大家準備準備上山。”
梁戰稟一看到這，頓時急了，“你們不會師，不講話啊？”
這怎麼直接就上山了？
那還搞個屁搞！
季長崢擰眉，“我們隻想拿到獵物，不搞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梁戰稟一聽，就知道季長崢這人拐得很，又在含沙射影地嘲諷他。
“我看你們是怕輸。”
一連著贏了季長崢他們兩次，這讓梁戰稟是極為得意的，哪怕他贏對方的手段有些不光彩。
但是，他到底是贏了，就像是英雄不論出處一樣。
他隻看結果。
季長崢懶得搭理這頭牛，直接讓人收整了行裝，準備說讓大家在山腳下安營紮寨的，但是轉念一想，他們今天還上山呢。
下不下山都不好說了。
這次出來采集的日程是三天，也就是說這三天都有可能在外麵露營。
他沉思了下，周參謀看了過來。
“怎麼了？”
他本來也在安排人準備東西的。
季長崢一說。
周參謀想了下，“你考慮的是對的，把東西一起帶到山上吧，畢竟，咱們今天在哪裡歇息都不一定。”
青山很大的，若是弄到了獵物，在下山過來安營紮寨，著實是費工夫。
要知道能出來采集任務三天，這時間已經是大家從牙縫裡麵節省出來的了。
季長崢嗯了一聲，他朝著周圍的眾人一喊，“行囊全部背上山。”
“晚上停在哪裡，便在哪裡原地紮寨。”
大家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喊完這話後，季長崢很自覺的走到了沈美雲麵前，把她身上的行囊接了過來，“我在前麵走，你在後麵和春蘭嫂子們一起。”
他是帶頭人需要負責勘察地形，這個時候在帶上沈美雲，就不合適了。
畢竟，公是公，私是私。
沈美雲嗯了一聲，“我們三個在後麵走，你不用管我。”
倒是沒客氣，把行囊給他之後，身上隻挎了一個軍用水壺。
這是為了方便在上山的時候，口渴準備的。
“你一會把褲腿全部紮到襪子裡麵，彆露在外麵了，還有臉和手，能裝進去的都裝進去。”
山林裡麵蚊蟲多，尤其是夏季更是多得不行。
沈美雲點點頭，拿出了一個帕子係在了臉上，遮住了半張美人麵，隻露出一雙清澈乾淨的眼睛來。
“這下行了吧？”
季長崢嗯了一聲，這才放心走到前麵，走了幾步後，尤為不放心，又掉頭回來。
“你有什麼事情第一時間喊我。”
“我曉得。”沈美雲無奈，抬手推他，“你快到前麵。”她可能知道季長崢為什麼不願意，她一起過來了。
實在是她若是過來的話，季長崢很容易分心啊。
眼見著小兩口這樣，旁邊的趙春蘭忍不住感歎了一句，“還是年輕好啊，剛結婚蜜裡調油的，你看我家那口子，就算是我現在摔倒在地上，他都不一定過來扶著我。”
還要嘴裡振振有詞的辯解，這是出來做任務，沒心思兒女情長。
但是在看季長崢，人家也是做任務，但是在做任務之前，就會把這些東西給陸續安排明白。
隻能說，人比人氣死人了。
沈秋梅聽到這話，剜了一眼在前麵跑得不見人影的司務長，冷笑一聲，“誰說不是呢。”
說到這，兩人齊齊地轉頭去看沈美雲。
“還是你愛人好。”
果然男人這種東西，還是要比較的，有比較就會有差距。
沈美雲抿著唇輕笑了下，“嫂子，你們要是喊他，他們也會停下來的。”
司務長和周參謀人都不錯，起碼在這個年代，他們這個丈夫當的還行。
沈秋梅爬山，拽著旁邊的樹葉，歎口氣，“會停是會停，就是我喊的和他自己來的，那種感覺不一樣。”
她們想要的是季長崢那種，潤物細無聲的關心，但是很難的是對方都不是。
沈美雲倒是懂，但是她卻不好說。
一行人往山上走，隻是很快就被梁戰稟帶來的人超過了，他帶著一支隊伍，約摸著有十幾個人。
在經過季長崢他們隊伍時，梁戰稟便笑了，“季營長啊，你這出個任務，還帶上女同誌，知道的你是出任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出來玩耍來了。”
“看來啊，今天這次我們還是要穩勝你們一籌了。”
說完，便哈哈大笑，要有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這——
季長崢還沒開口呢，下麵的人便炸了，“季營長，超過他。”
“就是！”
“超過他！”
說什麼也不能咽下這口氣來。
季長崢挑眉示意大家安靜，“梁隊長這是看不起婦女同誌嗎？”
這話讓梁戰稟怎麼回答？
他要是說看不起了，還不被打啊，畢竟領導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
梁戰稟頓時不吭氣了，心說，季長崢這人是真的黑，到處給他挖坑。
“反正你們這次休想贏過我們！”他氣急敗壞，到最後竟然隻能放出這麼一句話。
季長崢，“三天後見真本事，現在放大話什麼英雄？”
梁戰稟還想說些什麼，但是雙方隊伍在上山的途中，很快就遇到了上山路上的分叉口，一左一右，得了！
兩個隊伍要分道揚鑣了。
“我們走！”
梁戰稟直接挑選了一個沒人走過的小路，帶著人馬就往上去了。
沒人走過的地方，意味著從來沒有被人采集過，這也意味著他們能夠采集到的獵物也會更多。
他一選擇方向離開後。
司務長便冷笑了一聲，“梁大頭還是這般不長記性。”
上次在沈美雲手裡吃的虧，怕是忘記了。
說完，一改之前的冷笑，走到沈美雲麵前，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如沐春風，“美雲，你看我們走哪裡？”
這沈美雲哪裡知道。
她第一次來這裡，想了下便說道，“按照你們往日的經驗吧，我也沒來過。”
司務長還想說什麼。
但是被季長崢和陳遠兩人，同時給攔了下，“那就走這條路，我瞧著這條路沒人走。”
顯然他們兩人都不想將壓力放在美雲身上。
既然選定了路，自然就往一個方向去了。青山的林區很大，足足上萬平方公裡，以至於一入林區，頭頂上便是那密不透風的參天大樹。
陽光穿透大樹的枝葉，照射在地麵上，在地麵上厚厚的葉子上麵，映照出一個五顏六色的光芒來。
沈美雲安靜的走著，隻覺得走在曆史的光陰之下，腳底下鬆軟的鬆針和樹葉，讓人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尤其是耳邊傳來的各種昆蟲的叫聲，讓人有些害怕。
如果是沈美雲一個人走在這種地方，她是絕對會害怕的，但是人多，反而能壯膽子。
正當走到了一塊比較平的地方麵時，季長崢四處查看了一番，果然在不遠處找到了一個山泉水坑。
正嘩嘩的流著。
離這塊地方，也就是在不遠處，特彆方便。
有水有平地，周圍還有灌木林子，這是一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一切都探查結束後，季長崢在前麵便揮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目前就在這裡安營紮寨吧。”拿出的鐮刀正準備收割地上不平的灌木。
這邊正忙碌的時候，梁戰稟也帶著人馬過來了。
當看到季長崢他們先到的時候，頓時嚷嚷道，“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比我們還先找到這個位置？”
方圓數十裡的位置，就隻有這裡才有一個大大的平地，有水源不說，還能有遮蓋的地方。
正是梁戰稟提前選好的地方，萬萬沒想到竟然被季長崢，他們給捷足先登了。
要說調頭就走，也不合適。畢竟，其他地方他都勘察過了。
不是上坡，就是溝渠，再或者是老林子，讓人根本不敢住進去。
實在是怕彆半夜睡的好好的，來一個老虎把人給啊嗚了去。
倒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麵對梁戰稟的嚷嚷，季長崢他們這邊的人很安靜，都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便迅速陷入了自己的忙碌。
收割灌木，踏平地麵，搭建帳篷，收拾行李，一件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這讓梁戰稟有些尷尬，竟然沒人搭理他！
“季長崢？”
“我們也在這裡安營紮寨，你們不會有問題吧？”
季長崢拿著鐮刀的手一頓，抬頭看他，麵無表情的指著旁邊的位置，“你們在這。”
梁戰稟心說，季長崢怎麼人這麼好了？
竟然還會主動給他們讓位置，他琢磨了好長時間，等下麵的戰士們把場地搭好後。
這才驚覺。
媽的！
上當受騙了。
季長崢給他指的那個位置，竟然是靠著外圍的位置，這樣搭建起來，就像是他們這個隊伍，在眾星捧月著季長崢他們的隊伍。
呈現保護姿勢。
當然了，如果山上的老虎下來了，也會是第一個咬他們了的。
梁戰稟，“……”
季長崢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黑啊。
怎麼能黑到這個地步？
旁邊的下屬老虎在問，“梁隊，我們現在怎麼辦？”
梁戰稟看著那已經收割好的灌木林，已經平好的地麵，若是現在反悔，重新找地方安營紮寨，顯然是來不及了。
畢竟，季長崢他們都在做飯吃了，等他們重新弄好，季長崢他們便已經要離開準備出任務了。
這哪裡行？
這是一步慢，步步慢，他們可不能輸給季長崢。
梁戰稟撮著牙花子，“算了，就在這裡吧，他們畢竟帶了女同誌，咱們就當去保護女同誌了。”
聽聽這人裝成個什麼樣子了？
引得季長崢他們這邊的人，都忍不住抬頭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