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美雲詫異地看著他,“不用。”
“東西是天生的長的。”
若是老虎還有梁戰稟,他們若不是軍人,她或許還會藏得更緊一點,但是奈何他們都是。
而且他們出任務,也不單單是為了自己,他們的背後都有很多人在等待著。
正是因為如此,不止是沈美雲,甚至連季長崢他們都默許了。
隻能說是同病相憐。
老虎聽到她這話,越發羞愧,“我之前還用惡意的想法來揣測過你們,實在是該死。”
他之前和侯三一樣,覺得沈美雲她們是女同誌,跟著一起出任務,這不是開玩笑嗎?
更是嫌棄過隔壁隊伍,有些拎不清,怎麼在這種關鍵時候,帶著了女同誌,這簡直是——
但是經過相處後,老虎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啊。
沈美雲沒說話。
趙春蘭連珠炮一樣,“領導還說過呢,婦女能頂半邊天,不過算了看在你知錯就改的份上,以後可彆瞧不起我們女同誌。”
老虎點點頭。
去鬆茸林的路上,他四處巡邏著,儼然有了一種呈現保護她們的姿態。
沈美雲看到了,倒是沒說破。
一路從營地到了鬆茸林,老虎在看到那一片鬆茸林後,頓時目瞪口呆,“原來如此。”
難怪對方昨晚上有那麼多的鬆茸。
沈美雲,“你自己看著挖吧。”
說完,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要先把昨兒的藏在裡麵的鬆茸,全部給放出來,鋪在地上晾著。
沈美雲扒開那個圍欄的時候,還是提心吊膽的,生怕捂著一晚上的鬆茸全部黑了。
不過還好,這邊氣溫低,偶爾一些是有了黑點點,但是不影響整體的情況。
沈美雲和趙春蘭兩人,直接就地把這些鬆茸全部給鋪平晾著了。
而沈秋梅已經在忙活了。
今天多了一個外人,挖的鬆茸不屬於他們,她自然要多勤快點,多挖點回去。
就是沈美雲這個想要出去溜達的人,都在這裡老實蹲著挖了。
這一挖,就挖到了快晌午去了,就挖到了最後一個尾巴了,但是眼瞧著他們四個人乾活的話,還能挖快半下午去呢。
好在後麵季長崢帶著溫指導員,梁戰稟他也帶著人過來了。
浩浩蕩蕩一下子來了六七個人。
得!
彆說一下午了,兩個小時內這些鬆茸能夠全部收刮乾淨了。
沈美雲索性也不挖了,把陣地交給了他們,“怎麼樣?”
她小跑著到了季長崢那。
季長崢擰開了自己身上的水壺,遞給她讓她喝一口,又拿出了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灰土。
這才說道,“還不錯,昨晚上下的套子,中圈套了不少小獵物。”
“不過可惜的是沒遇到野豬這類。”
他們雙方真正的目的是野豬,畢竟,一頭野豬都夠他們吃很久了。
隻是可惜。
沈美雲喝了一口溫水,覺得快要冒煙的嗓子,也跟著緩和下來,她聲音輕軟地安慰他。
“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嘛。”
季長崢點了點頭,聽著美雲說話是一種享受,隻覺得心裡的火氣也跟著消散了不少。
“我還要去一趟那邊,你跟著大部隊這邊彆跑遠了。”
人不多,大家都是一個人恨不得掰開兩個人用的。
沈美雲嗯了一聲,掃著那鬆茸,“這邊用不上我了,我打算一個人去附近溜達下。”
“我——”
季長崢想說陪著她一起的,但是卻發現根本騰不開手,隻能叮囑,“彆跑遠了,有事情吹口哨。”
“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沈美雲嗯了一聲,目送著季長崢離開,他一離開,梁戰稟便也跟著季長崢了。
反正梁戰稟打定主意了,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黏著季長崢了。
季長崢看著他這般跟上來,嗤了一聲,倒是沒阻攔。他心說,梁戰稟還是沒弄清楚真相。
跟著他遠遠不如跟著美雲好。
隻是,這點他就不會去提醒他了。
其實,梁戰稟也有猜測要跟著沈美雲,不然也不會一大早就派了一個專人過來,跟著沈美雲她們一起過來了。
隻是,能派出一個人手來,已經是不容易了。
而在梁戰稟眼裡,他肯定是要跟著季長崢的,畢竟,季長崢是主心骨。
那邊他們一走後。
沈美雲也忍不住去溜達了,反正來了這麼多人,她也挖不到多少鬆茸了,還不如去轉轉看。
她一動,老虎就看了過來,想要跟上去,但是看在自己麵前還沒挖完的鬆茸,頓時猶豫了。
是跟著沈美雲呢。
還是繼續挖鬆茸呢?
很快後者就戰勝了前者,挖鬆茸吧,畢竟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但是跟著沈美雲去瞎溜達,可能是什麼都沒有的。
於是,老虎果斷放棄了跟著沈美雲,他一不動,其他戰友們便也跟著原地不動起來。
*
沈美雲就在附近走,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麵抓一把炒熟的鬆子,慢悠悠地磕著。
不得不說,炒熟了鬆子味道是真不錯啊,香噴噴的。
沈美雲吃著吃著,就察覺到不對了。
她抬頭一看,就瞧見昨兒的那隻胖鬆鼠,竟然在不遠處朝著她,齜牙咧嘴。
沈美雲,“?”
她又怎麼惹著它了?
胖鬆鼠嗅了嗅鼻子,“兩腳獸你怎麼背著我吃東西?”
而且好像還是他最愛的食物。
胖鬆鼠一陣跳躍,跳躍到了沈美雲麵前,果然就看到地上的一地鬆子殼。
胖鬆鼠,“可惡!怎麼這麼香?”
它吃了這麼多年的鬆子,從來沒聞到過這麼香啊。
胖鬆鼠砸摸了下嘴,兩個肉爪爪朝著前麵一伸,對著沈美雲就開始作揖起來。
沈美雲,“……?”
她試探了下,把手裡的鬆子遞過去,胖鬆鼠二話不說,伸著肉爪爪就接了過來,往嘴裡塞,當剝開鬆子殼吃到鬆仁的那一刻。
胖鬆鼠下意識地眯著一雙大眼睛,享受極了,“天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美味的鬆子?”
吃完了一小把後,立馬又看向沈美雲。
沈美雲愣了下,把口袋裡麵的鬆子,又抓了一把遞給它,不一會會的功夫。
口袋裡麵的鬆子,全部被胖鬆鼠給吃完了。
胖鬆鼠,“還要!”
沈美雲把口袋打開給它看了下,“沒有了。”
胖鬆鼠不可思議,“這麼美味的東西竟然沒有了?”
這怎麼可以!
它思索了片刻,領著沈美雲去了它的倉庫,指著那樹乾示意沈美雲拿去。
它要換和現在一樣好吃的鬆子。
沈美雲,“……”
她該怎麼解釋,這鬆子是不一樣的。
沈美雲費力道,“我給你的鬆子是炒熟了的,你的這些鬆子是生的。”
胖鬆鼠歪著頭看了她片刻,“那就炒熟?”
沈美雲,“……”
她好像聽明白了。
但是她寧願自己不明白啊。
這真的是做了什麼孽。
半個小時後,沈美雲看著那三大袋子鬆子,陷入了恍惚。
“全部炒熟?”
胖鬆鼠,“對對對。”
“熟的好吃。”
沈美雲,“……”
拿不回去,根本拿不回去,天知道這一隻胖鬆鼠怎麼能這麼會攢糧食。
整整十三個樹洞啊。
全部都塞得滿滿的。
甚至還有陳年老貨,去年和前年的。
這就很離譜,全部被它給翻出來了。沈美雲身上的袋子都給用完了,這才勉強給裝得差不多,據那胖鬆鼠的肢體動作來表示,貌似還有幾個樹洞沒掏完。
當然,沈美雲不知道的是胖鬆鼠掏的倉庫裡麵,還有彆家鬆鼠的。
被它一鍋端了。
沈美雲看著那鬆子,朝著胖鬆鼠說,“我拿不回去,我要找人來搬回去。”
胖鬆鼠擺擺爪子,“快去。”
我守著。
這是它的全部家當了,必須全部守好了。
半個小時後。
沈美雲領著陳遠和司務長過來了,司務長還在磕鬆子呢,他們早上回去送獵物的那一趟。
剛好營地裡麵炒著的鬆子,剛好都涼了下去,司務長又是個好吃的,隨手抓了一把,便停不下來了。
本來之前還在和陳遠琢磨呢,說怎麼弄一批鬆子回去。
這不,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當司務長看到這一批鬆子的時候,他眼睛都跟著發光了,“美雲,你找到這麼多鬆子啊,都夠我們吃幾個月了。”
這話一說,還不等沈美雲回答,旁邊的胖鬆鼠就跟著生氣了。
氣的跳腳。
“我的!這都是我的!”
“兩腳獸,傻逼,連東西都分不清,這是我的,傻逼!”
司務長一臉懵逼,下意識地去看沈美雲,“我怎麼覺得這鬆鼠罵得好臟?”
沈美雲輕咳了一聲,“這些鬆子都是它的,它讓我幫忙炒熟。”
司務長,“什麼?”
聲音都跟著高了八度。
“這鬆鼠成精了?它還會吃熟的炒鬆子?”
“這不是個畜生嗎?”
胖鬆鼠叉腰,破口大罵,“畜生罵誰呢?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司務長,“……”
儘管聽不懂,但是卻能明白這鬆鼠說的絕對不是好話。
既然這樣,司務長嗬嗬,不報複回去他都不姓崔!
於是,司務長斜睨了一眼胖鬆鼠,老謀深算地地開口了。
“我們沒下這鬆子,它也拿我們沒辦法吧?”
“另外,不知道鬆鼠好不好吃?聽說鬆鼠醉魚是不錯的。”
這話一說,林子內安靜了下來,原先還大聲罵人的胖鬆鼠,瞬間跟著鵪鶉了下去。
甚至,還跳到了沈美雲的肩膀上,在平息了片刻後,接著就是一陣極為肮臟的輸出。
“兩腳獸,就你?還吃你大爺?你真是白日做夢。”
“這是哪?這是你大爺的本營好嗎?你大爺我一呼百應,喊一個老虎過來一口把你啊嗚了,倒是你連骨頭渣子都沒有。”
罵到最後。
胖鬆鼠站在沈美雲的肩膀上跳腳,“你吃我啊,你有本事來吃我啊?借你三個膽子,你也不敢過來!”
它可是有靠山的人!
司務長,“……”
要不是看在沈美雲的麵子上,他是真想嘗下鬆鼠肉是什麼滋味的。
一直到了營地後,這隻胖鬆鼠還在叭叭叭,罵個不停。
直到。
沈美雲打斷了它,“你還要不要炒鬆子了?”
“要!”
胖鬆鼠果斷的吱了一聲。
沈美雲招呼,“你要炒鬆子,就不要再去罵人了,你罵的那個人,幫你抬過來了鬆子,還要幫你炒鬆子,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知道嗎?”
胖鬆鼠對手指,暫停了輸出,從沈美雲肩膀上跳了下來,去袋子裡麵用著肉爪爪,抓了一把的鬆子,遲疑了下,跳到了司務長身上。
“給你!”
報酬。
司務長,“……”
我謝謝你哦。
三顆鬆子還不夠塞牙縫的。
不過,看到這一隻鬆鼠,倒不是一無是處,還挺懂禮貌的。司務長姑且就不跟它計較了。
灶膛裡麵燃上後,轉為小火等到鍋熱了以後,把一袋子的鬆子倒進去,就是一陣翻炒。
本來是司務長炒的,胖鬆鼠不乾,非要跳到沈美雲肩膀上一陣輸出。
最後,沈美雲沒法子,這才接過司務長手裡的鏟子。
得!
看到沈美雲開始炒鬆子,胖鬆鼠開始鼓掌,“兩腳獸,你炒的好吃。”
沈美雲,“……”
三袋子的鬆子炒下來,沈美雲快崩潰了好嗎?
要不是看在這胖鬆鼠,之前給他們帶來了好多野雞和野雞蛋的份上,她生吃鬆鼠的心思都有了。
等炒完後。
胖鬆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壓榨的過分了,從炒好的鬆子裡麵,撥過來了幾顆,示意給沈美雲的報酬。
沈美雲冷笑一聲,“拿著你的鬆子和你自己一起滾!”
胖鬆鼠當場表演了一個,滾蛋的姿勢,滾完了,朝著沈美雲作揖,“求求你了,幫我在送回去嘛。”
這三袋子炒熟的鬆子,夠它吃一個冬天了。
它可真是青山最聰明的鬆鼠啊。
沈美雲看著這麼可愛的胖鬆鼠,氣也沒了,疲倦也沒了。
朝著司務長說道,“走吧,在給胖鬆鼠送回去,它的老巢我還做了標記。”
司務長任命的乾活,還不忘揩一把油,氣的胖鬆鼠跳腳,又無可奈何。
把這些鬆子全部都倒回去,到了原本的樹洞裡麵,十三個樹洞雨露均沾,到了最後一人揩油一把,也是奇怪。
炒熟了的鬆子,竟然沒把這十三個樹洞給裝滿。
胖鬆鼠也不在乎這些了,朝著沈美雲就是一陣作揖。
作揖到了一半,胖鬆鼠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立馬呆住了,轉身就跳到了鬆樹枝乾上,幾下就消失在了叢林裡麵。
這下司務長和沈美雲都驚呆了。
“這隻胖鬆鼠是怎麼了?連帶著過冬的糧食都不要了?”
大家揩油歸揩油,但是卻從來沒想過,把這胖鬆鼠所有的鬆子都據為己有。
最多就是你一把,我一把拿著吃一下而已。
沈美雲也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種重要的時候,胖鬆鼠怎麼突然走了?
她想了下,低聲說道,“我們在這裡等等看了。”
她感覺胖鬆鼠還是會回來的,畢竟這裡放著它過冬的糧食。
果然。
他們沒有等太久,五分鐘後。
胖鬆鼠便著急的回來了,黑色的大眼睛裡麵帶著惶恐,它思索了片刻,便跳到了沈美雲身上。
對著她就是一陣吱吱吱,“女人,快隨著我去一起救人——哦不,救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