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一隻母豬肚子裡麵揣了豬崽，預計在十隻以上。”
“若是暫時不算母豬肚子這一隻的話，咱們養豬場目前一共六十九隻豬。”
這還隻是一年的成效。
說實話，已經很突出了。
“真多啊。”
劉會計忍不住感歎一句。
這放在去年他們是想都不敢想的，到了年底司務長能從供應局那邊，要來兩頭豬，那都算是過大年了。
什麼時候敢一下子來六十多頭豬呢。
真這麼富裕的時候。
他們反而還舍不得吃了。
“要不，今年就不吃豬肉了吧，咱們先養著，等明年豬肉多了在說？”
劉會計提議道。
畢竟，這些豬是他們的未來啊。
沈美雲思索了下，“但是戰士們都在等著。”
這是實話。
“等了一年，就等年底吃豬肉。”
這也是實話。
大家一下子安靜了下去。
司務長提出建議，“要不這樣，咱們今年就先殺兩頭？剩下的吃兔肉好了，反正兔子也多。”
“那殺哪兩頭？”
沈美雲問道，“反正小長白是不能殺的。”
小長白開了靈智，沈美雲打定主意，要保小長白到最後的。
“肯定不會殺小長白的。”
司務長說了一句。
他搜尋了半天，“殺那頭白來的野公豬好了，在殺一頭七個月的崽豬，把那頭最胖的殺了。”
反正最胖的那一頭，有一百一十多斤呢。
這兩頭豬加起來，三百斤的肉是有了。
在加上，還有一堆兔子肉，怎麼法也夠過個肥年了。
大家都沒反對。
“那就先定這個了。”
沈美雲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你們彆忘記了，還要還漠河市李科長二十頭豬。”
這話一說。
大家驟然沉默了下去。
“多少？”
劉會計的聲音都忍不住拔高了幾分。
“二十頭。”
沈美雲語氣平靜，“當初借了兩頭種豬過來，小長白便是其中之一，還有一隻太湖豬，而它們兩個人所帶來的利益，早已經超過二十頭了。”
這是事實。
光小長白一頭的價值，都不止二十頭。
劉會計，“怎麼這麼多？”
他心痛的要命。
“不是借了兩頭嗎？怎麼還了十倍！”
沈美雲，“當初不這麼說，李科長不會放豬過來的。”
司務長輕咳了一聲，“你把自己忘了，當時李科長也不想放你來部隊，我用二十頭豬，換了美雲來咱們部隊養豬。”
這話一說。
劉會計心倒是沒那麼痛了。
“如果算上美雲同誌，我也不是不能不答應。”
在劉會計的心目中，沈美雲的價值是超過那二十頭豬的。
沈美雲聽到這，哭笑不得，“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當然是誇你！”
“那二十頭豬，你們想過沒，給他們第幾批的豬崽子？”
劉會計問起來了正事。
沈美雲和司務長對視了一眼，“從第二批到第五批裡麵，每一批裡麵抽兩頭出來。”
他們做事實打實，不坑對方。
這個提議。
劉會計思索了下，“還挺好，那就這樣吧，雙方都不占便宜。”
就是一想到二十頭沒了。
他的心在滴血。
沈美雲安慰他，“種豬在我們這裡，今年都賺回來了，更彆說明年了。”
“成吧！”
“去看兔子吧。”
不然，他怕自己反悔。
沈美雲嗯了一聲，到了兔子那邊，是她來介紹的，“咱們兔子目前已經發展到，一百三十三隻了。”
“而且，這還沒算有的兔子裡麵，又再次揣了崽。”
說實話，兔子揣崽這個速度，真是出乎意料的快。
“兔子不像是豬，基本上性成熟了以後，都可以繁殖，而且你們也能看到，這些兔子的體重都不小。”
“大的有十來斤。”
劉會計看了以後，“真不錯。”
“感覺兔子可以多養，這個產仔效率太高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已經在布局了。”
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蹲在地上看了下，果然看到兔子們在掉毛。
她蹙眉了片刻，接著眼睛一亮。
“兔子毛之前收集過嗎？”
李大河搖頭，“沒呢。”
沈美雲迅速做了決定，“以後可以收集起來了，兔毛保暖效果很好，收集起來咱們就自己用，做成手套和護膝，分給戰士們。”
這——
她這話一說。
司務長也忍不住道，“你這個辦法好，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你是不知道，咱們這些守邊防的戰士們，手和腳沒一個是好的。”
天天站在零下好多度的積雪裡麵，這手腳能好嗎？
沈美雲，“收集起來後，把這些兔毛發給軍嫂們，讓軍嫂們統一做，做一件兔毛手套，部隊按照錢來回收，比方說一毛錢一雙。”
反正到了冬天，嫂子們也隻能待在家裡，基本上都是納鞋底，織毛衣這些。
這話一說，劉會計就擰眉，“不能白做嗎？”
沈美雲挑眉，“戰士們是拿工資的，嫂子們不拿工資，白做東西給你們上交，劉會計，你還能在摳搜一點嗎？”
“這些兔毛本來就沒有成本，要是讓你出去收購的話，一雙還不止一毛了。”
這也是熟悉了以後，沈美雲才敢這般打趣。
劉會計想了下，“兔毛多嗎？”
沈美雲搖頭，“要說想要做到人手一雙兔毛手套，那肯定是不夠的。”
“隻能說，先緊著做，誰去值班站崗守邊疆，誰就先去領著用。”
“休息的人，就暫時顧不上了。”
“不過等到明年的話，肯定能保證人手一雙，甚至是人手兩雙！”
這話一說，劉會計和司務長的眼睛都亮了。
“開養兔場還能有這種好處啊？”
說實話，著實沒想到。
沈美雲嗯了一聲，“前麵也是沒想到，以後就知道了，把兔子褪下來的毛，全部收集起來。”
這還真能收集不少。
李大河，“我曉得了。”
他眼睛裡麵灼灼發光，“嫂子，說實話咱們這個養兔場和養豬場，真不能沒有你。”
關鍵時候，還是沈美雲在拿主意。
她總能出讓人耳目一新的主意。
沈美雲笑了笑，“好了，你才是最辛苦的，一年到頭都在這裡。”
說完，她去看司務長，“明年養殖任務更繁重了，你就沒想過在加一個人進來？”
司務長，“我沒找到合適的，找到合適的我就讓人過來。”
沈美雲這話是在為李大河爭取利益呢。
見司務長放在心上，她便嗯了一聲，“你心裡有數就行。”
“好了——”
“劉會計，基本上咱們養殖場就是，就是這麼一個情況了，你看著寫報告。”
“另外，司務長你這邊要聯係漠河市的李科長，讓他派人過來，接二十頭豬走。”
他們就不去送了。
說實話，到了年底給李科長送二十頭豬，就是大雪封山，李科長也會派人過來的。
“我曉得。”
“大河，你跟我這兩天就來收集這些兔毛，然後整理出來，分給嫂子們。”
沈美雲一件事一件事的安排下去。
有條不紊。
旁邊的劉會計從頭看到尾，他忍不住朝著司務長感歎，“季長崢這哪裡是娶了個媳婦，他這是娶了個謀士回去。”
“真是賺大發了。”
司務長，“你才發現？我早都和季長崢說了，他是搬了一個金山回去。”
“娶老婆啊，這真的是命，咱們羨慕不來。”
說完，他還去看了一眼，在和李大河說話的沈美雲，她低著頭，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神色認真，帶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我一直在說，季長崢是運氣好，才娶到了沈美雲。”
讓他撿了一個大便宜。
“誰說不是呢？”
劉會計統計了數據，也跟著讚同道。
“美雲，你過來下，我們商量下，給李科長哪幾頭豬。”
沈美雲教了李大河收集兔毛後，便過去了。
*
漠河市，李科長辦公室。
到了年底，人來人往，都是問李科長要物資的。
李科長哪裡有？
他氣的拍桌子，“年年物資緊張，今年分到我們漠河市的豬肉就那麼一點，你讓我給誰？”
下麵的下屬噤若寒蟬。
“肯定要緊著咱們市去供應。”
“可是下麵的周邊呢？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的門市部經理，都快把咱們科室的門檻給踩破了。”
這話一說，大家陷入了沉默。
“可是沒有肉，咱們總不能變出肉來。”
“不是說了嗎？今年要多給我們一些，怎麼今年就給了五頭？”
五頭豬夠敢什麼？
一整個市去呢，平均一人還分不到一塊呢。
李科長擰眉，“說是養豬場遭了豬瘟，所以比去年還少。”
“那怎麼辦？”
“門市部等著，供銷社等著，社員們老百姓們也都等著。”
這讓李科長怎麼辦？
他也沒辦法。
他頭疼的要命。
“你們下去，我想想。”
大家都退下去後。
李科長愁的一口氣抽了三隻煙，“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
駐隊，養豬場。
沈美雲和司務長商量了半天，最後，她敲定了。
“這樣，第一批豬崽子，給兩隻，剩下的每一批裡麵抽四隻出來。”
“剛好給十七頭。”
“怎麼是十七頭？”
司務長愣了下。
沈美雲，“你忘記了，當初我們還給了喬麗華三頭，她提前帶回勝利公社了。”
司務長倒是忘記了，他拍了下額頭，“還好你記得，不然我們就虧大發了。”
沈美雲笑了笑，“還有劉會計呢，他給你把關，不會讓咱們部隊吃虧的。”
“好了，就這樣，我去找李科長談。”
沈美雲隨著司務長一起，去的張師長辦公室。
張師長辦公室是裝的有電話機子的。
談這種事情，自然是不方便去話務室的。
沈美雲和司務長到達張師長辦公室的時候，張師長還意外了下，“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
老領導神色和藹，一點都看不出來領導的架子，甚至還要給他們兩人倒水。
沈美雲搖頭，“不用麻煩了，借您的電話用下。”
司務長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下。
張師長聽完，“成吧，給李科長打電話，當初是美雲同誌你答應的對方吧？這件事就你來談。”
沈美雲嗯了一聲，按照上麵的號碼，撥到了李科長的辦公室去。
李科長還在愁悶，年底物資的事情，不止是沒肉，其他的物資，也被減半了。
沈美雲的電話就是這時候來的。
“喂。”
“李科長，是我，沈美雲。”
李科長聽到沈美雲幾個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是勝利公社前進大隊的沈美雲？”
當初，對方還從他手裡要了兩頭豬呢。
其實，他之前不是沒想到沈美雲，但是又想到，今年到處都是豬瘟，他也就沒問沈美雲那邊了。
畢竟，全國豬瘟的話，那沈美雲那邊的養豬場，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
沈美雲嗯了一聲，“是我。”
“當初從您手裡借走了兩頭豬，當時答應您，還給您二十頭豬。”
李科長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
“真的？？”
“不是說今年豬瘟嗎？你那邊沒受到影響嗎？”
沈美雲，“當初有，但是後麵被搶救過來了，損失不算大。”
李科長一聽到這，忍不住笑了，“真好，真好啊。”
還好這邊還有。
沈美雲嗯了一聲，“您那邊受到的影響很嚴重？”
“是啊。”
李科長，“基本上全軍覆沒，我們整個漠河市，到了年底才分了五頭豬。”
沈美雲沉默了下，心說，那是真的慘。
“好了，沈同誌，你這邊就是及時雨。”
“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啊。”
沈美雲笑了笑，“您嚴重了，是這麼一個情況，當時答應給您二十頭豬，其中中間的時候，勝利公社的喬知青從部隊接走了三頭，這三頭豬您可以去問下勝利公社，按理說都是正常養大的。”
“刨去這三頭豬，我們駐隊這邊還欠您十七頭，您看下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把這十七頭豬都接走。“
這話一說，那邊李科長笑容當即就大了幾分。
“十七頭就十七頭。”
“沈同誌，真是麻煩你了，我明天，不，我馬上就派人去駐隊接。”
耽誤一秒，都是他的錯。
“不過，我兩輛卡車夠裝嗎？”
沈美雲忍不住笑了下，“當初的豬，最大的也才七個月，小的才滿月呢，一頭卡車就夠了。”
“這一批豬，都是培育的新品種，您若是收到了，有條件的話繼續養下去，會有意外之喜。”
她也很期待，這新品種長大之後的成果。
李科長聽說是小豬，還有些失望，但是轉念一想，小豬未來會變成大豬。
於是心情好了幾分。
“成，我一會就讓人去駐隊接。”
“沈同誌，真是謝謝你了。”
一連著三聲的感謝，可想而知，李科長對沈美雲的感激。
“當初答應您了，這是一碼歸一碼。”
“你可以這樣想，我卻不能，你把電話給張師長，我和他說兩句。”
沈美雲嗯了一聲，接著便捂著話筒，遞給了張師長。
張師長意外了下，接過電話，聲若洪鐘地說，“老李，你找我？”
李科長點點頭，“老張啊，你要給沈同誌升職加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