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沈美雲同誌，正常去李科長那裡好了。”
“反正李科長那邊，不止是缺肉，他更缺沈美雲這個人。”
這話一說。
大家頓時炸了。
“這怎麼行？”
“讓沈同誌去了李科長那裡，我們這邊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就是，她走了，養豬場怎麼辦？”
“對啊，我們吃肉怎麼辦？”
張師長，“可是我看給沈同誌開的條件，你們不是很樂意的樣子，在我看來，我開的這個條件還沒李科長開的好。”
“既然這樣，那隻能推著沈美雲同誌出去了。”
這話一說，大家頓時反口了。
“開就開，老領導，您就按照之前的條件開。”
“不管怎麼說，我們也不能比李科長他們差不是？”
“就是，沈同誌都是我們部隊的人了，在轉頭去了李科長那算什麼？”
“不就是開條件嗎？隻要能讓沈同誌留下來，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哪怕是讓季長崢去使用美人計都行！”
季長崢，“……”
安靜。
他站了起來，“我聽從領導意見，尊重我媳婦選擇，這件事我站中立。”
得！
這就是一個大滑頭，兩邊都不得罪的。
張師長笑了下，“好了，沒讓你表態。”
他朝著大家道，“我之前說的那個決定，既然大家不反對，那就按照這個來了。”
要不怎麼說，領導就是領導呢。
從頭到尾兩邊都安撫到了不說，連帶著人心也是齊整的，沒有任何裂痕。
等大家都結束後，大家都起來恭喜季長崢。
“季長崢，你真是牛皮，這麼厲害的一個老婆都被你娶到了。”
以後代表著什麼？
代表著沈美雲和季長崢平級啊，不，或許比他更高。
這樣，兩個人賺的也是雙倍的錢了。
季長崢麵對大家的誇獎，他笑了笑，“那是我運氣好，提前下手。”
“不過，這麼大的事情，季長崢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嗎？”
這真把季長崢給問住了。
他當即揚眉，“你猜呢？”
底氣足，還是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這讓對方也犯嘀咕起來。
隻是——
等出了辦公室門後，季長崢的臉就垮了，他還真不知道。
旁邊司務長一看，就明白這人的意思了。
“裝大了吧？”
“美雲沒和你說？”
季長崢不吭氣。
司務長掐著時間算了下，“沒和你說也是正常的，這件事是上午才決定的，這會才十一點半，你怕是一上午都沒見到美雲吧？”
季長崢嗯了一聲，“還沒回家。”
“那就對了。”
司務長拍了拍他肩膀，“就從時間上來看，美雲想和你說，也得有這個機會才行。”
“我們男人要大度一點。”
季長崢挑眉，“你是以為我生美雲的氣，她不告訴我？”
“不然呢？”
季長崢嗤了一聲，“我老婆優秀，我比誰都高興。”
“這點氣倒是不至於，我最多就是怕美雲把我當外人。“
他怕得知美雲的一切好與壞，是從外人嘴裡說出來的，他怕美雲不把他當做第一傾訴人。
隻是，這些細節就不足以和司務長說了。
司務長聽完這話，他搖搖頭，“你們年輕人玩的就是花。”
“對了，之前老領導沒說的是，以後你家美雲的工資，可就是和你平起平坐了。”
工資這件事，大家大多數都是處於保密的狀態。
所以，張師長也就沒在這種正式的場合提起來。
但是，沈美雲這個當事人，她自己還是知道的。
司務長原以為，季長崢在得知媳婦掙的錢和他一樣多了，還會有些自尊心受挫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
他竟然眼睛亮了下，“那下次我就可以把兩隻羊全包了。”
司務長，“……”
季長崢還在念叨上次啊。
兩隻羊硬生生的被司務長搶走了一隻。
真的是夠了。
“我不想和你說話。”
季長崢也不生氣，大步流星的回到家，沈美雲已經早到家了。
她今天心情不錯，於是，拿出來了家裡珍藏的茅台來，還炒了一盤花生米。
季長崢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
他佯裝不知道，“你這是遇到了什麼好事了？”
沈美雲拉著他過來，倒了兩杯酒，遞給他一杯，“季長崢，我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訴你。”
季長崢接過酒，“什麼？”
“我有編製了！”
“我有部隊的編製了！”
作為後世人，她可是太清楚編製這兩個字的含義了。
季長崢還以為沈美雲會說，她漲工資呢。
他萬萬沒想到，沈美雲說的是有編製了。
“你是說？”她口中的編製，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嗎？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沈美雲捏著小酒杯，朝著他碰了一個，一口乾，“我以後也是吃國家飯的人了。”
天知道，一個穩定的鐵飯碗，對於目前階段的沈美雲來說，代表著為什麼。
看著她眼裡的星星，唇角漾起的笑容。
這讓季長崢也跟著高興起來，哪怕是他不懂，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看著美雲高興，他就高興。
“恭喜你！”
他碰杯，一飲而儘。
沈美雲笑著，眼裡亮晶晶道，“季長崢，你知道什麼是國家飯碗嗎？”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就是國家養我哦。”
“國家給我發工資哦。”
“就是我萬一生病，孤苦無依的時候，國家還不會辭退我哦！”
這是國家給的底氣和保障。
季長崢聽到前半截還覺得正常，聽到後半截，他就覺得不太正常了。
“呸呸呸，你瞎說什麼呢？”
“什麼叫萬一生病，你這輩子都會無病無災，平安健康的過到老。”
沈美雲抿著唇笑，露出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忍不住靠著季長崢的肩膀，搖啊搖。
“我太高興了。”
“真的。”
“季長崢，我太高興了。”
沈美雲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不算很缺錢，但是她卻對國家編製情有獨鐘。
應該說，經曆過後世的人，都會對編製情有獨鐘。
沈美雲也不例外。
編製是對抗風險最大的一個保障。
季長崢看著這樣的沈美雲，心情也跟著好了幾分。
“嗯，你就這麼喜歡編製？”
沈美雲嗯了一聲，“你不懂編製的牢靠。”
季長崢確實不懂，但是架不住沈美雲高興。
“你就不在乎漲工資？”
得！
這話一說，就暴露了。
沈美雲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你都知道了？”
季長崢眼見著說漏嘴了，便點了點頭，“是啊，之前老領導找我們開了一個會，就是講的這個方麵。”
沈美雲懊惱地拍了拍額頭，“你都知道了，我還和你炫耀，這也太丟人了。”
“怎麼會？”
季長崢笑，抬手摟著她肩膀，“我很高興，你遇到好的事情，願意和我分享。”
他的胳膊很長，摟著沈美雲在懷裡的時候，越發顯得沈美雲嬌小玲瓏。
沈美雲也心安理得的靠著，她望著屋粱，“你是我的愛人，我有事情自然要和你分享。”
這是實話。
她和季長崢在某一種程度上，是相互已存，相互陪伴的。
季長崢以前每次聽到已婚的戰友，提起愛人這兩個字的時候，他都會覺得酸不拉幾的。
但是從美雲口中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卻覺得分外的美好。
季長崢心想，他肯定是中毒了。
*
養殖場的建立，沈美雲成了廠長，這消息一下子在家屬院傳開了。
“美雲，你厲害啊，一下子升職升這麼多啊？”
“是啊，你這不吭不響的，都當上廠長了。”
“你工資是多少，有說嗎？”
麵對眾嫂子的恭喜，沈美雲照單全收，“這是老領導抬舉，不然也沒有今天的我。”
“好了好了，該知道的，大家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也不能說啊，畢竟，大家也不想讓我違反組織紀律不是嗎？”
這話說的，也讓原先還想打聽的人，頓時熄滅了心思。
不過，轉頭又打聽起來了另外一個消息。
“聽說，你們養殖場要招人啊？”
沈美雲，“是有這個打算，不過招人這件事，我不管，主要還是司務長來負責。”
她不想摻和這種事情。
招誰不招誰，這件事太容易得罪人了，而且吃力不討好，她不願意做。
她就一心想養好豬就行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反正老領導說了，讓司務長和李大河給她打下手。
“招聘的事情，你也不管嗎？”
駐隊的職位少，不少嫂子們也想找個活乾，有個收入補貼下家庭，畢竟現在家家戶戶都不寬裕。
沈美雲嗯了一聲，“我不管，我就隻管養豬好了，其他事情都是司務長來負責的。”
這個皮球算是推了出去。
眼見著大家還要問。
被趙春蘭給打發了，“好了好了，問這麼清楚，跟你們真的要去一樣。”
“我就問你們，養豬場真招人的話，你們去嗎？”
這話一說——
大家麵麵相覷。
“去啊，怎麼不去，這是現成的工作呢。”
她們想找個工作多難啊。
趙春蘭笑了笑，“那你們去了，家裡的孩子誰照顧？男人誰伺候？還有家裡的娘老子怎麼辦？”
這話一說，原先開口要去的人，頓時不吭氣了。
家裡走不開也是真的。
想去也是真的。
“好了好了，你們也彆打嘴炮了，自己又做不了決定，真想去和你們家男人商量商量，如果能做主，就去找司務長去，在這裡堵著美雲算是哪門子道理？”
這都堵了兩個小時了。
車軲轆話來回都說了幾遍了。
趙春蘭這麼一招呼，大家頓時散了去。
眼見著大家一走，沈美雲也跟著鬆口氣，“真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真心恭喜的人也有，但是湊熱鬨的人更多。
“下次這種事情，你就直接推出去好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春蘭嫂子，你找我這是？”
趙春蘭，“恭喜你。”
“車軲轆話我就不說了。”
她是真心實意的，“當初你來養豬，說實話我還不怎麼看好，覺得你漂漂亮亮，嬌嬌滴滴的一個城裡姑娘，肯定堅持不下去。”
但是她沒想到。
沈美雲不止是堅持下去了，而且還做到今天這個地步。
“真的，我為你高興。”
沈美雲聽到這話，她也忍不住笑了，“謝謝你呀。”
趙春蘭擺手，“趕緊寫信打電話，回去和你爸媽說下，這是大喜的事情。”
“廠長啊，我這輩子還第一次見到女廠子呢。”
她抬手摸了一把沈美雲的臉，“還是這麼年輕。”
沈美雲嗔了她一眼，“少占我便宜，不過你說的對，我確實要和我爸媽打個電話說一聲。”
她說做就做，告彆了趙春蘭後，就直奔話務室。
往前進大隊打電話。
也是巧，今兒的剛好陳秋荷養完豬過來，喬麗華在公社給大家講課呢。
如今，她已經接了沈美雲的班，定期給公社周圍的生產隊社員們，講課培訓。
陳秋荷也算是其中一員了。
這不，剛聽完下課，那邊年輕乾事就朝著她喊，“陳同誌，你閨女給你打電話了。”
沈美雲算是公社的熟人了，畢竟，算是從他們公社走出去的。
陳秋荷一聽，頓時收了筆記本，喬麗華朝著她說，“陳姨，你快去，東西我給你看著。”
陳秋荷哎了一聲。
等到了電話，她便忍不住問道，“美雲，怎麼了？”
沈美雲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是說，你有編製了？而且還當上廠長了？”
陳秋荷的聲音頓時拔高了幾分。
這一拔高，周圍的乾事和熟人，也忍不住探頭看了過來。
那邊，沈美雲還不知道，她點了點頭，“是啊，才下的命令呢。”
“媽，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我如今有了編製，以後可是端的鐵飯碗。”
之前，陳秋荷讓她當年去報農業大學，就是問了讓她畢業後，進糧食局上班。
輕鬆不說，而且還是鐵飯碗。
陳秋荷一聽，喜上眉梢，“好好好！”
一連著三個好，可想而知她心情的激動。
他們家從上麵跌落穀底，一路下鄉。
美雲更是從帶著孩子，沒有生產隊接收的知青，走到今天這一步。
事業高升，婚姻美滿。
這就是陳秋荷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這讓，陳秋荷忍不住紅了眼起來，這一哭，倒是把周圍人給嚇著了。
“怎麼了啊，陳同誌？”
是王乾事。
陳秋荷擦淚，“我這是高興的，我家美雲在駐隊那邊，升了廠長，有了編製，端上了鐵飯碗，我這是高興的。”
這話一說，大家頓時驚歎。
“沈知青，當上廠長了？”
“什麼廠長啊？”
向來謙遜的陳秋荷，難得語氣驕傲起來，“駐隊說她養豬養的好，有功勞，辦了一個養殖場，專門升她為廠長了。”
得！！
這下，就是公社劉主任也忍不住走了出來，“我就說，沈知青未來潛力無限，沒想到還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