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能出苗？”
黃老太，“今天是第一天了，若是順利的話明天就能破殼了，若是不順利可能還要在等到兩到三天。”
沈美雲心裡有數了，“您這雞苗是多少錢一隻？”
黃老太看了一眼
黃韻達，這才說道，“孩子，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你，我們家的雞苗不賣錢，通常來說，我把小雞苗給了周邊的老鄉，他們把雞養大後，到時候還我雞蛋。”
“我收雞蛋和雞苗，再或者是大的母雞也行。”
“隻是這換法是不一的，正常來說，一隻小雞苗我換五隻蛋，若是還我雞苗的話，那就一隻雞苗換兩隻雞苗，若是母雞的話，這種就貴一些，十隻雞苗換一隻母雞。”
他們其實不用錢來交易。
當然，這也是他們家能夠存在這麼久的原因。
現在不允許做生意，他們家是以物換物，這才沒被人打上投機倒把的名號。
沈美雲聽懂了，她去看司務長，“咱們部隊可以公對私買嗎？”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好。
司務長下意識地回答，“自然。”
“不然咱們部隊的那些吃穿用度哪裡來？”
有了這話後，沈美雲便放心了，“那和黃嬸談價格吧，咱們駐隊要的多，看下黃嬸能給出個什麼價。”
都是直接當著黃老太當麵談的。
黃老太自然是能聽到的，她想了想，“你們都是我家韻達的戰友，這樣吧，我也不多收你們的錢，外麵雞蛋賣三分錢一個，這雞苗你給我四分，我一個賺你們一分錢。”
這算下來基本上都不算賺的。
畢竟，從雞蛋到破殼出苗，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還要整宿的熬著，要控製炕裡麵的溫度。
說實話，賣四分錢一個，沈美雲都懷疑，黃老太會虧本。
沈美雲沒直接回答，而是去看司務長，司務長向來摳門，但是這一次卻罕見的提價了。
“四分五吧，我也不說五分了，就四分五一隻，一隻您賺一分五。”
這是實打實的沒帶一點虛假了。
黃老太一聽這，下意識地去看自己兒子黃韻達。
黃韻達生的胖胖的，他想了想，“四分五就四分五，駐隊總不能讓您虧本，當然，駐隊也不能虧本。”
四分五這個價格，算是雙方都能接受的地步。
黃老太點了點頭，“那就四分五好了。”
“你們要多少？”
沈美雲想了下，“按照一百隻一百隻來算，先要五百隻。”
這有些多啊。
黃老太有些為難，“現在雞蛋都沒那麼多，冬天天冷，母雞本來就不容易下蛋。”
“我家這百十個蛋，還是我從年前就攢著收的。”
不然怕是連這百十個都沒有。
沈美雲，“不急，您慢慢來，這樣吧，我也不給您規定數量了，您這邊孵多少，我們要多少。”
“孵出來後，直接往駐隊送去。”
這下，黃老太的壓力倒是沒那麼大，“成，夏天最好孵小雞，我保證在立秋之前，給你們多湊一些。”
“對了，隔壁大隊也有個孵小雞的，對方姓閔，要不要把他也喊進來？”
都說同行是冤家，黃老太和閔老頭也不例外，但是她這不是怕耽誤部隊的事情嗎？
“成啊。”
沈美雲有些意外，“這還要您去幫忙談，一樣的都是四分五一隻，跟他說，有多少我們要多少。”
“成——”
黃老太乾脆的答應了下來。
有了兩家同時供給，在加上他們還在外麵收雞蛋回去孵小雞，轉眼到了五月初的時候。
便湊夠了五百隻，沈美雲讓他們去宋玉書拿結賬後，又定了五百隻。
黃老太和閔老頭答應的很乾脆，“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給你送貨。”
天熱了，孵小雞也孵的快，隻要有雞蛋，幾天就能出一茬。
沈美雲噯了一聲，目送他們離開後，沈美雲轉頭就進了養殖場。
李大河在搬豬草，早上駐隊的戰士們去拉練的時候，一人回來就割已捆子新鮮的豬草回來。
五月份的大草甸子，修整了一整個冬天的河泡子，一下子就恢複了過來，綠色的水草遍布的到處都是，草長鶯飛，野鴨遍地飛。
正是因為水草好，所以陳遠他們特意把拉練的地方，選在大草甸子附近，每人每天回來帶的青草回來後。
一部分喂豬和兔子，還有雞，一部分則是放在外麵晾曬下來。
打算積攢著過冬。
這是春攢冬糧。
沈美雲看著李大河抱著一捆又一捆的水草進來，她便問了一句，“秋梅嫂子她們呢？”
李大河從青草後探出頭，笑容滿麵道，“在伺候小雞仔呢。”
小雞仔嬌嫩的很，可比豬崽還難養。
起碼小豬仔還有個豬媽媽在照顧，這些小雞仔則是買回來後，便單獨養著了。
沈美雲嗯了一聲，走到後麵的養雞場，如今的養雞場已經初具規模了，是那種小隔斷間，最前麵的三間雞籠，還做了木頭架子。
顯然是打算用來管小雞仔的，而那三間雞籠後麵，則還有九間屋子，沒錯，光養殖場就有十一個屋子。
而目前就隻有五百隻雞，粗粗用了三間屋子。
後麵則是空著在。
沈美雲過來的時候，沈秋梅正在趕小雞仔，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一眼，便提議道，“美雲，這些小雞仔缺個領頭的，養殖場能買幾隻母雞回來嗎？”
沈美雲點了點頭，“我記下來，回頭和司務長說一聲，讓他安排去老鄉家裡買幾隻，母雞和公雞都買吧。”
“買回來放在雞圈裡麵，用來領頭。”
沈秋梅嗯了一聲，“這些小雞崽子長的還挺好。”
“最開始送過來的那一批，如今都這麼大了。”
最開始送來的那五十隻小雞崽子，如今已經長到半斤重了，羽毛也慢慢豐滿了起來。
沈美雲抬頭看了過去，“是不錯，還是你和李嫂照顧的好。”
李嫂便是李霞了。
李霞在悶頭做活，才五月的
天氣，她滿頭大汗，“彆看這些小雞崽子，它們也喜歡乾淨的地方，越是乾淨的地方它們越是喜歡去。”
她是個勤快人，每天喂完小雞崽子後，恨不得一天把雞圈打掃三五遍。
“李嫂，你歇息一會。”
李霞搖搖頭，“我不識字，除了能多做活，好像也沒有其他能力了。”
她想留下來。
她現在工資一個月三十一塊五，都快頂得上她男人的工資了，而且她在外麵掙錢了，男人回去也對她臉色好了幾分。
甚至，連婆婆也不像是以前那樣，對她頤指氣使，破口大罵了。
彆看就隻做了兩個月，李霞深深的明白，這個工作是對她極為重要的。
她不像是沈秋梅，愛人是司務長，又負責食堂，又負責養殖場。
她背後什麼都沒有，李霞便想著自己多做一些，沈美雲和司務長他們能看到，將來也不會把她給辭退了去啊。
沈美雲歎口氣，“李嫂，你放心就是，我們這裡不講究關係，隻要你做的好，就能留下來。”
李霞聽到這話後，驟然鬆口氣，“那就行，我做事情你可以放心。”
沈美雲點了點頭，“你也彆太辛苦了。”
她從雞圈離開後，便去了豬圈，如今豬圈已經有一百七十三頭豬了，而且又有一頭母豬懷孕了。
約摸著預產期六月份的事情了。
沈美雲看了下那頭懷孕的豬，它的吃食都是新鮮的青草，還加了麩皮，以及食堂的泔水。
吃的不錯。
瞧著那懷孕的豬精神不錯後，沈美雲便特意去小長白的豬圈轉了一圈。
小長白有些無精打采的，躺在那池子裡麵，不太想動。
沈美雲意外了下，抓了一把瓜子磕下去，瓜子磕吐了一豬圈，若是平時小長白定然就要起來吃瓜子殼的。
但是，今天也沒吃。
沈美雲越發疑惑，她喊來李大河，“大河，小長白怎麼了，你知道嗎？”
與其說是小長白，不如說是大長白，經過一年的野蠻生長，小長白的體重已經直逼兩百斤，體格威猛高大，光看著就比其他豬大一大圈呢。
李大河搖搖頭，“昨晚上開始就是這樣了。”
“也不知道怎麼了。”
沈美雲，“生病了？”
“沒有啊，吃豬食都挺多，而且也沒拉稀，我看了下大便都正常。”
這——
沈美雲突然靈光一閃，“它是不是快要配種了？”
接著，拿起來記錄本一看，果然，距離小長白的配種還有三天。
李大河驚訝了下，“它還記得這個？”
沈美雲，“試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她拿著記錄本，轉頭去了小長白的豬圈那，朝著它道，“小長白，三天後你就要去配種了。”
小長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了下，連帶著那耳朵，都跟著耷拉了下去。
好像是極為不開心的。
沈美雲繼續，“這樣吧，看在你以往辛辛苦苦的份上，這一次的配種給你免了，三天後不配種了。”
這話一說，小長白耷拉下去的耳朵，立馬支棱了起來，一雙黑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沈美雲。
“吱吱吱！”
真的嗎？
沈美雲，“我從來不騙豬。”
“三天後給你放假，你不配種，讓隔壁的太湖去配種。”
這下，小長白徹底高興了起來，直接從池子裡麵起來了不說，還走到了沈美雲麵前，討好的把自己的大豬腦袋，放在她手底下蹭了蹭。
李大河看到這一幕，下意識道，“這豬成精了。”
聽到這話，小長白似乎是極為不滿，罵罵咧咧，“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它怎麼是豬？
這不是罵人的嗎？
李大河雖然聽不懂，小長白的話，但是從對方的表情和語氣卻能看出來，這是罵人的。
他忍不住搖搖頭，“小長白真厲害啊。”
得，一句話誇下去，小長白頓時眉開眼笑的，哪怕是他這個外人，都能看的出來，小長白的心情很好。
沈美雲抓了一把瓜子，遞給李大河，“你嗑瓜子給它吃。”
“小長白既然抗拒配種的話，最近讓它休息一段時間，先安排其他種豬來配種吧。”
這話一說，李大河點點頭，“我會看著辦的。”
沈美雲嗯了一聲，她看了下時間，基本上差不多了。
“那我先去接孩子放學了，你這邊有問題的話，到時候在找我。”
她的工作其實每天就是記錄數據，隻要母豬不生產的時候，她基本都很閒。
當然，這個很閒是相對於李大河他們來說的。
沈美雲不用坐班，她上班的時間也很靈活，做完事情就離開了。
不過，她是養殖場這邊的老大，她若是走的話，也沒人說就是了。
沈美雲從養殖場離開後，便去學校接了綿綿，綿綿今年升一年級了，所以她放學的時間也晚點。
沈美雲去的時候，綿綿還沒放學呢，她等了幾分鐘後，學校裡麵傳來一陣下課鈴聲。
沒一會的時間，綿綿就和小梅花她們出來了。
今年孩子們都熟悉了學校，所以基本上沒有家長來接送孩子放學了。
偌大一個學校外麵，竟然隻站了沈美雲一個家長。
綿綿小跑著過來，牽著沈美雲的手，“媽媽，你以後不要接我放學了。”
“我可以和小梅花他們一起回家的。”
小梅花他們都自己放學回去呢，她才不用接了。
沈美雲，“真的？”
“自然。”
綿綿比劃著小手，“媽媽，我六歲了，我是個大孩子了。”
“行吧，那明天開始你就和小梅花他們一起放學，媽媽就不來接你了。”
綿綿點了點頭，好的呀㈨_[(，我肯定會安全回家的。”
沈美雲捏了捏她臉，進了家屬院後，轉頭就和小梅花他們分開了。
經過周家的時候，一樂還在外麵玩沙子呢，這一塊的孩子就屬他最小，現在四歲還不到上學的年紀。
一樂特彆饞綿綿他們去上學，一早就在家門口等著綿綿放學。
老遠的看到綿綿走過來，他眼睛當即一亮，飛奔過去，“綿綿姐姐——”
“一樂弟弟！”
倆小孩兒親熱的不行，見麵就是一陣互相抱著，把對方舉起來。
跟在沈美雲他們不遠處的周青鬆看到這一幕，他抿著唇，誰都沒搭理，直接進了屋子。
這是略過兩個小孩了。
沈美雲有些意外，“周青鬆不理你們嗎？”
綿綿點點頭，衝著周青鬆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他很早都不理我和一樂了呢。”
“不過，我和一樂才不稀罕呢。”
“我們自己玩，才不和他玩。”
沈美雲想了想，沒去插手孩子們之間的事情，“你心裡有數就行，不過你不能欺負彆人，當然，彆人若是欺負你了，你記得告訴媽媽，媽媽會幫你出頭的。”
綿綿嗯了一聲，皺著小鼻子，“媽媽，我在學校可受歡迎了呢。”
“才沒人欺負我。‘
聽到這話，沈美雲就放心了。
“那你在這裡和一樂玩，媽媽先回去做飯？”
綿綿想了想，“我想領著一樂去我家玩。”
她不想去進周家呢，也不想見到周青鬆那一張大臭臉呢，可難看了。
“也成，那你們跟上。”
沈美雲領著倆跟屁蟲回了家，隻是，剛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就聽到隔壁的屋子，出來一聲痛苦的尖叫聲。
接著，幾乎是砰的一聲——
不知道是什麼落地的聲音。
沈美雲聽到這一道聲後，臉色瞬間白了，“玉蘭？趙玉蘭？”
她去敲門，但是屋內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