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1 / 2)

第181章

屋內,有那麼一瞬間死寂了下去。

季長崢臉上原本還帶著淡淡的笑容的,也跟著消失了,他死死地盯著門口。

下一秒。

在司務長撩開門簾進來的那一瞬間,他直接抄起收邊一條毛巾砸了過去。

他也是厲害,輕飄飄的毛巾竟然直勾勾的砸在了司務長的臉上。

司務長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撩開門簾,那一張胖臉就被盯上了,“襲擊!”

“誰襲擊我?”

一把把毛巾取下來後,當看清楚手裡拿著的東西,司務長陷入沉默,罵罵咧咧,“誰用毛巾襲擊人啊?咋不拿豆腐把我給砸死?”

季長崢,“……”

眼見著季長崢在發火的邊緣後,陳遠站起來,走到司務長旁邊拍了下他肩膀,“少說兩句。”

“你看你有上門看望病人的樣子嗎?”

這話說的,司務長頓時閉嘴了,他走到季長崢旁邊,把手裡提著的二斤紅糖遞過去,“你還怪辛苦咧,來,補補血。”

季長崢深吸一口氣,“這紅糖是準備給溫指導員愛人趙玉蘭的吧?”

隻有看望坐月子的女人,才會拿紅糖,紅糖補血有奇效,而且還極為養人。

司務長賤嗖嗖的把紅糖放在了炕櫃上,“你做了手術,也流了血,喝點紅糖補補血,總歸是沒錯的。”

季長崢微微一笑,看著司務長安靜的不說話。

司務長也不尷尬,走上前去,仔細打量了下季長崢。

“感覺如何?”

季長崢,“像是有猴子在看我。”

司務長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這個破嘴,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他拉了椅子坐在一旁,點了煙,要遞給季長崢,季長崢擺手拒絕了。

司務長自己抽了一根,埋頭蹲在一旁,“你是把我給害慘了,自從你結紮的消息傳到我家去,我三天沒上過炕。”

這可不是一家人這樣的,家屬院其他家也是,但凡是結婚有了孩子的,有一個算一個。

都在慫恿自家男人去結紮。

“疼不?”

司務長深吸一大口,那煙蒂都燒了半截去,這才抬頭問了一句。

“要是不疼,我也去做了算了。”

他都四個孩子了,將來自然是不會在生了,不如做了,也免得家裡的媳婦老是叨叨他。

季長崢沉默了下,“疼不疼的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我說了不算。”

這話一說,司務長就跟著一凜,“算了,我還是不做了。”

“就現在當和尚也挺好。”

這樣還能方便一些。

季長崢難得沒有笑話他,他在家又休息了一個星期左右,便投入了訓練。

而隔壁的趙玉蘭,也從醫院出院回來了,她這次算是在鬼門關走一遭。

本來

水靈靈的一女同誌,生完孩子,像是脫水的葡萄一樣,一下子從水靈靈的葡萄變成了葡萄乾。

人還是那麼一個人,但是麵相卻完全不一樣了,就好像是虛了一大截,也老了一大截。

趙玉蘭住的地方,是沈美雲他們家隔壁,沈美雲在家休息的,聽到動靜頓時跑了出去。

一出來,就看到趙玉蘭被溫指導員從車上扶了下來,看到這一幕,沈美雲差點沒認出來,麵前這位就是趙玉蘭。

她愣了好半晌,才試探地喊道,“玉蘭?”

趙玉蘭虛弱地點了點頭,“美雲。?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沈美雲順勢過去扶著她,溫指導員扶的是趙玉蘭右手,她扶的是左手,趙玉蘭的剖腹產也才十天左右,肚子上的傷口還疼的厲害。

但是比頭幾天還是強一點,起碼扶著也能走路。

隻是走的不算快。

趙春蘭是落在最後的,她抱著孩子,孩子被包在繈褓裡麵,她很快就追了上來。

跑到前頭去開門了。

等都收拾妥當進屋後,把趙玉蘭安置在炕上,孩子也放在了她胳膊下麵。

趙玉蘭和溫指導員迅速忙碌起來。

一個去把炕燒起來,趙玉蘭經過這一遭後,特彆畏寒,五月的天氣彆人都可以穿薄外套了,她卻還是穿著夾棉的襖子,還覺得骨頭縫都是涼颼颼的。

趙春蘭去把炕燒的小小的,讓整個炕都是溫的後,趙玉蘭這才覺得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溫指導員則是去把窗戶都給釘死了,免得外麵漏風進來,又怕光線傷著孩子的眼睛。

特意把窗戶多掛了一層窗簾,甚至把床頭的燈泡,都給用紅紙給包了起來。

趙玉蘭看到他們忙活,難得嘴角帶著笑容,她雖然生死線上走一遭,但是不管是愛人溫指導員的擔當,還是姐姐趙春蘭的貼心照顧。

甚至,還有孩子的到來,這些都是趙春蘭求生的希望。

沈美雲見到趙玉蘭的情緒還好,她也跟著鬆了口氣,“什麼時候辦滿月酒決定了嗎?”

她倒是沒問趙玉蘭有沒有奶,孩子夠不夠吃,怕趙玉蘭心裡壓力大。

趙玉蘭搖搖頭,她去看溫指導員。

溫指導員還在給燈泡包紅紙,聞言便道,“先等玉蘭恢複了在。”

現在都不急了。

洗三禮,滿月酒,都沒有趙玉蘭的身體重要。

趙玉蘭聽到這話,又忍不住抿著唇笑了笑,她雖然氣色還不好,但是瞧著精神頭還不錯。

看到這一幕,沈美雲就跟著回去了,她剛走沒兩步,趙春蘭也跟著出來了。

“美雲。”她三兩步追上沈美雲。

沈美雲停了下來,看向趙春蘭,這段時間趙春蘭也瘦了一大截,眼瞼處青黑一片。

“春蘭嫂子,怎麼了?”

趙春蘭猶豫了下,回頭看了一眼趙家的窗戶後,確定裡麵的人聽不到話後,這才朝著沈美雲低聲道,“玉蘭子宮被摘除的消

息,我們都還瞞著她,你這邊若是和她聊天的時候,儘量不要提起這件事。”

也是擔心,趙玉蘭受不了這個打擊,這才沒有說的。

沈美雲聽到這話後,怔了一下,太陽高升,柔和的日光照在她臉上,越發顯得肌膚細膩,通透如玉,甚至能看到臉上的細小毛絨。

就她這膚色,當得起肌膚賽雪幾個字。

旁邊的趙春蘭也不等沈美雲回答,就忍不住摸了摸沈美雲的臉,她喃喃道,“還是不生孩子的好。”

“玉蘭,還比你小兩歲。”

可是,現在的玉蘭和沈美雲站在一起,看起來玉蘭要比沈美雲大上幾歲。

沈美雲歎口氣,“春蘭嫂子,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多想無益,玉蘭這次生孩子是傷了元氣,失了血,你和指導員要做的是想辦法,讓她多休養,在加上吃點人參,雞湯,益母草這些多補一補。”

“她還年輕,隻要養的好,後麵這些都能補回來。”

沈美雲這話,倒是點醒了趙春蘭,“你說的是,我一會回去了,就去周圍老鄉家裡問一下,看誰家有沒有老母雞,賣給我一些。”

她買回來了,好給趙玉蘭燉湯喝補身體用。

沈美雲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把精力都放在玉蘭身上,她才生完孩子,情緒容易不穩定,你和指導員多關心下她。”

趙春蘭嗯了一聲,拉著沈美雲的手感謝。

下午的時候,趙玉蘭出院回來的消息,就傳遍了家屬院。沈秋梅聽了這消息後,特意來問了沈美雲,“美雲,你打算拿些什麼東西去看望玉蘭?”

若是往常沈秋梅就去問趙春蘭了,但是這一次,不是不好問嗎?

畢竟,趙春蘭的身份不一樣,她是趙玉蘭的姐姐,問她,她肯定就說不用拿東西了。

沈美雲笑了笑,“我和玉蘭離的近,我打算拿一斤紅糖,在拿十個雞蛋,我家不是還有之前的鬆茸嗎?打算在抓一把乾鬆茸過去,基本上就是這些了。”

算不上貴重,也不打眼,但是禮也不算是輕。

沈秋梅聽到這,心裡就有數了,“那我也這樣拿。”

一斤紅糖十個雞蛋,她還是拿的出來的,至於乾鬆茸,他們家也有,去年到青山采集的還沒吃完。

不過,也不多了就是。

沈美雲嗯了一聲。

沈秋梅就說,“到時候,張鳳蘭來問我,我也這樣說了。”

“大家都拿一樣的。”

免得你的多,我的少,反而不美氣了。

沈美雲,“成的。”

大家是約好的去看望趙玉蘭,在趙玉蘭出院的第二天上午,家屬院但凡是和趙玉蘭關係不錯的都來了。

或者說,更多的是看在趙春蘭的麵子上。

趙春蘭算是家屬院嫂子們裡麵大姐大了,她男人職位高,她自己為人也豪爽潑辣,在家屬院裡麵的名聲也很好。

趙玉蘭作為趙春蘭的妹妹,於情於理她們都

該過來。

她們過來的時候,趙玉蘭剛喝了一碗紅糖雞蛋水,齁甜齁甜的,她有些喝不下去,但是溫指導員卻低聲道,“多少在喝點。”

在這個年頭,紅糖算是頂頂好的補品了。

趙玉蘭捏著鼻子,勉強又喝了半碗,她把空碗遞給了溫指導員,一抬頭就看到沈美雲她們來了。

趙玉蘭拿著枕頭,靠在背後,半依靠在炕頭,“美雲,秋梅嫂子,你們來了。”

沈美雲點了點頭,她很自然的把拿來看產婦的東西,放在了炕櫃上。

“來看看你,恢複的怎麼樣?”

趙玉蘭笑了笑,“還行,孩子也算是乖巧,不怎麼鬨人。”

小小溫回來到現在,除了餓了,拉了,尿了,提醒大人之外,基本上很少哭。

這不,沈美雲她們進來後,小小溫也沒睡著,正躺在炕上,咕嚕嚕轉著眼睛,四處亂瞄。

尤其是愛瞄被裹著紅紙的燈泡,簡直是好奇的不行。

“這還真乖啊。”

不吵不鬨的,安安靜靜玩自己的。

提起孩子,趙玉蘭臉上多了幾分彆樣的光彩,“我姐說這孩子,比我小時候好帶多了。”

趙玉蘭小時候可磨人了,要人抱著睡,但是小小溫就不會,丟哪裡都能睡著。

“這孩子起名了嗎?”沈美雲抬手逗了下小小溫,他在吐泡泡,小臉上有幾分發黃,像是起了黃疸。

提起名字。

趙玉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幾分,“老溫給這孩子起滿屯,我不同意。”

“現在還在僵持著呢。”

這個名字一說,屋內頓時笑了起來。

“溫指導員怎麼起名字的啊?怎麼給一個小孩子起這麼老氣的名字。”

“這名字放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溫指導員裝了一盤子炒花生放在桌子上,招待大家吃,聽到她們一起取笑自己起的名字。

他歎口氣,“我還不是想著這孩子生來不容易,多災多難的,起個賤名好養活不說,也能健康的長大。”

他振振有詞,“滿屯這個名字,不比狗蛋,毛蛋,黑蛋,貓尿的好?”

這可是鄉下最愛用的幾個名字。

“那也不能叫滿屯,知道的我是在喊兒L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喊爹。”

趙玉蘭白了一眼,沒好氣道。

“喊爹?”

沈秋梅煞有其事地重複道,“溫滿屯,還彆說,還真像是喊爹那輩分的名字。”

溫指導員,“……”臉色都跟著黑了。

沈美雲跟在旁邊打圓場,“這樣吧,滿屯實在是不好聽,那就滿寶好了,玉蘭得來不易的寶貝,也是你指導員得來不易的寶貝。”

這個名字,一下子得到了溫指導員和趙玉蘭兩人的喜歡。

主要是沈美雲說的那話,太好聽了。

這孩子可不就是他們的寶貝,趙玉蘭不知道,但是溫指導員卻清楚

的知道,這會是他們兩口子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想到這裡。

溫指導員的臉色也柔和了片刻,“那就叫滿寶吧。”

趙玉蘭也喜歡這個名字,跟著摸了摸孩子的臉,眉目溫柔又充滿著母愛的光輝,“滿寶,溫滿寶?這是你的新名字,喜歡不喜歡呀?”

溫滿寶困了,打了個哈欠,張了張嘴,到處去找奶吃。

孩子習慣了奶睡,每次睡覺之前便要含著奶,才有安全感。

趙玉蘭一看到這,頓時懂了,解開了衣服,就喂了起來,溫滿寶找到吸上後,滿足的翻了個白眼,這才慢悠悠的把眼睛閉上,沒多一會呼吸就綿長起來。

這孩子竟然睡著了。

“他可真好哄啊。”沈秋梅忍不住感歎了一句,“一點都不鬨騰。”

趙玉蘭笑了笑,語氣溫柔道,“他很乖的,知道媽媽生他受罪了,一直都很體貼。”

“真是個乖寶寶。”

她們這裡麵,又屬於宋玉書才剛結婚,也沒孩子,很好奇地看了過來。

“他好小哦。”

感覺就比自己巴掌大一些。

“滿寶出生才五斤多。”提起這個,趙玉蘭就歎氣,“我懷孕都長了快四十斤,也不知道怎麼的,孩子才五斤。”

瘦巴巴的一團。

沈美雲接過話茬,“隻要孩子健康就好,無病無災,胖點瘦點都行的。”

要不怎麼說,沈美雲會說話呢。

三番兩次下來,把趙玉蘭那焦躁的心都跟著扶平了下去。

沈美雲她們也沒在這裡待太久,見趙玉蘭眉宇間有了疲倦,便跟著提出離開了。

等出了溫家門後。

沈秋梅跟著感歎道,“還是美雲你會說話,好幾次我瞧著他們小兩口都有火藥味了,你都給摁滅下去了。”

沈美雲笑了笑,“玉蘭才生完孩子,情緒起伏大也是正常,不過你彆看溫指導員在那犟,但是他最後是犟不過玉蘭的。”

誰心軟,誰心疼,誰就先敗陣下來。

這基本上是兩口子之間的鐵律了。

一開始便形成了基調,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說白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沈秋梅聽了若有所思,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要去養殖場上班了,美雲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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