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敲鼓聲,打斷了夏雲的思緒。
“何人擊鼓,帶上府衙來!”
夏雲當即吩咐說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衙役便從知府大門外,帶進來一個渾身襤褸,臟兮兮的中年男人。
“堂下何人,何事要擊鼓鳴冤?”
夏雲看了一眼此人的裝束和相貌,明顯有幾分不相符合。
“啟稟知府大人,下官是江寧下屬懷安縣縣令張遠道,下關有天大冤情,萬望知府大人明察!”
男人說話間涕泗橫流,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聞言,夏雲先是挑了挑眉毛。
懷安縣縣令?
按理來說,在大梁朝當官,怎麼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窮困潦倒的地步。
這張遠道身上發生了什麼?
“有何冤情,速速從實講來。”
思索片刻後,夏雲神色不變。
“啟稟大人,五日前下官正在懷安縣發糧賑災,不意深夜一夥盜賊強闖縣衙,殺死我懷安縣縣衙二十三口人,還有搶走了我懷安縣所有賑災糧米。”
“而後江淮省巡撫衙門派人緝拿下官,不由分說,給下官定下了勾結倭寇,屠戮衙役,私販賑災糧草的罪名!”
“下官實有天大的冤情,還請知府大人明察,救下官一條生路!”
張遠道一邊說著,眼淚愈發控製不住。
此時的張遠道看起來,飽經風霜,仿若真有天大的冤情一般。
通倭?
聽完了張遠道的訴說,夏雲直接判斷出了事情的重點。
據他所知,江淮省福建沿海一帶,的確不乏東洋倭寇的身影。
而在大梁朝,通倭乃是誅九族的大罪。
一旦被扣上了這個罪名,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你從何處來?”
忽然,夏雲又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張遠道既然已經被巡撫衙門判了通倭的罪名,那他現在理應被關在巡撫衙門的地牢裡。
怎麼會突然跑到他知府衙門來?
“回稟大人,下官是在懷安縣被巡撫衙門派去的人當場定罪的,昨夜被押送至江寧,途中又遇到一夥賊搶劫,下官方才趁亂逃脫。”
“途中又從城外流民口中得知,江寧新任知府大人到任,故此冒死前來,還請大人明察下官冤案!”
張遠道回應道。
聞言,夏雲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他已然意識到了這個案子的不同尋常。
從張遠道的描述來看,此案確乎疑點重重。
作為江淮省官場的一名縣令,即便張遠道真有通倭情事,也應由江淮省各級衙門嚴加查辦,方可定罪。
怎麼會隻由巡撫衙門派人到懷安縣,直接就把人的罪名給定死了?
這未免太過兒戲。
而且押運過程中,又怎麼會被盜匪搶劫,放走了張遠道這樣的通倭重犯?
對方還莫名其妙的跑到了知府衙門來!
一向危機意識頗高的夏雲,從這種種事件當中,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味。
“傳令,立即將張遠道收押監管,沒有本知府的同意,任何人不得私下會見張遠道!”
思索之餘,夏雲沉聲開口下令。
事情既然落到了知府衙門透視,他便已經沒有了退路。
倘若他不理會此事,一旦張遠道真有通倭情事,而他又將張遠道給放了。
保不齊這江淮省官場上,就會有人參他一個私放通倭罪犯的罪名!
到那時,就算他是女帝親自派來的,對方十有八九也會把他推出去當做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