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裡的歐式擺鐘發出陣陣敲擊聲,清脆而綿長。
眾人左等右等還是沒有等到祁承倦的出現。
俞醉吃得發撐,實在無聊得很,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他打著哈欠,明顯已經撐不下去了。
他是跟著時父來的,時父舍不得走,他自然也走不了。
“這個祁承倦到底在乾嘛?”俞醉的心裡有些小小的不滿。
祁承倦為什麼明明就在家卻不出席這場宴會。
不出現也就算了,他竟然也不趕快結束這場宴會。
害得那麼多人在這裡等他。
其他人怎麼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俞醉其實是不怎麼在意的。
但關鍵是時老頭也不肯走,害得他還要陪時老頭在這裡等!
“到底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他不大的聲音被悶在淺色的西裝裡,隻露出半張臉,疲憊儘顯。
困死了……
俞醉的上下眼皮都要打架,他費力的撐起精神在宴會廳環視一圈,終於在一群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中間找到了時父。
“我就盯著他。”他的意識不甚清醒,口中的喃。
“省的……省的待會又找不到……”
俞醉絮絮叨叨,口中的話茬不斷,可意識早已經變得混亂,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大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這年頭像我這樣早睡早起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
“菠菜…..賤賣,菠菜……你是窩窩頭……一塊錢四個……”
“羈哥……嘿嘿嘿……”
……
少年終於逐漸靜了,一臉乖巧地臥在堆滿甜品“殘骸”的桌旁,到最後隻剩下夢深時的囈語。
“小東西……”躲在角落裡的祁承倦輕笑著喃了句,隨後抬手招來管家。
“今天的宴會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
巨大的歐式擺鐘在午夜十二點時再次敲響,西裝革履的男人們帶著自己的舞伴陸陸續續地離開。
到最後,空曠宴會廳裡隻剩下少年一個人臥在甜品區睡得香甜。
祁承倦走近,招呼著周圍的傭人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經睡熟的人兒,動作輕柔,宛若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他的腳步輕輕,仿佛動作重一點就會將懷裡的人驚醒。
“阿俞……”安靜的大廳輕飄飄地蕩過這兩個字,又在頃刻間消散,仿佛從未存在。
……
俞醉的夢裡是堆積成山的美味小蛋糕,他對著一座座蛋糕山兩眼放光,毫不猶豫地一頭紮了進去。
正到吃的儘興時,一雙大手突然出現將他從一堆蛋糕中拉扯出,俞醉被迫脫離了夢境。
“誰啊,我正吃著呢。”他不滿的嘟囔一句,揉著眼睛醒神。
“打擾到你吃東西了?”前不久剛聽到過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相較上一次驚嚇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俞醉瞬間變得清醒,動作迅速地從床上坐起,他扯過旁邊的被子就往自己身上裹。
他滿目驚恐,神色膽怯又暗藏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祁……祁先生。”
“您怎麼在我的房間裡?”他問,聲音細軟又帶著些輕啞。
大概是剛睡醒,說話時還能聽得出有些明顯的鼻音。
祁承倦的眼中漾起笑意,雖然長著和周羈一樣的臉,可笑起來卻是大相徑庭。
周羈的笑溫潤,像是俞醉生命裡的一束光。
可祁承倦雖然在笑,這笑看起來也好像沒有太大惡意吧,但就是讓人感覺心裡毛毛的。
“差彆怎麼就那麼大?”俞醉忍不住悄聲感慨。
“早上好,”祁承倦回答,“還有,這裡是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