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盛清梨說出口的話,裴清詞神色一凜。
盛清梨一點都不怕他,她環顧一圈四周,慢悠悠地開口,“我和徐哥隻是單純的同事關係。”
而她和他,才是有著真正戀愛關係的一對前情侶。要說鬨出緋聞,也隻可能是他們。
“是嗎。”裴清詞假裝沒有聽懂她的話外之意,他把重點放在他們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上麵,口吻冷淡,“你這樣想,彆人可能不這樣想。”
彆人這兩個字,裴清詞說得很重。
盛清梨無語,這人小氣到連對方的名字都不願意說。
這麼久不見,他真是越發小心眼兒了。
在心底腹誹幾秒,盛清梨睨他一眼,不想和他多聊這個話題,“洗手間就在前麵,我不過去了。”
裴清詞頓了下,倒是沒有再為難她,“多謝。”
盛清梨沒理他,轉身就走。
等裴清詞從洗手間出來,回到訓練場地的時候,盛清梨已經和徐行閱在分開訓練了。
兩人的武術指導老師是同一團隊的,兩人相互交流學習。
盛清梨近年來拍的打戲比較多,她的吸收能力要比徐行閱強一些,拿劍的姿勢也更自然,更穩當。
反觀旁邊的徐行閱,各方麵都有些生硬,不熟練。
裴清詞在旁邊定定地看了一會兒,朝徐行閱走近。
看到他出現,徐行閱眉心跳了跳,忽地湧起不太好的預感,“裴老師。”
“不用叫我老師。”裴清詞淡聲,“我也不習慣被叫老師。”
聽到“也”這個字,徐行閱一頓,猶豫幾秒問:“那我叫你裴哥?”
裴清詞比兩人要大幾歲。
裴清詞微微頷首,彎腰把他剛剛掉在地麵上的劍撿了起來,遞給他,“身為一個用劍者,隻要手腕沒事,你的劍就不能隨意掉,隨意被丟棄。”
徐行閱怔然,反應過來裴清詞是過來教自己的,不是來找茬的。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謝謝。”從裴清詞手裡接過練習用的木劍,徐行閱抬眼,“裴哥對劍好像很了解?”
裴清詞神色淡然,“算不上了解,隻是了解了一下你們的角色。”
徐行閱:“……”
裴清詞垂眼, 輕描淡寫地敲了下他的木劍,微抬下頜道,“你想要使好你手中這把劍,沒有彆的辦法,你隻要不斷地重複地練習。”
他比武術指導更狠,他讓徐行閱先不要著急使劍,他要他先把最基本的——並步、馬步、交叉步等基本的步法先練紮實,再去拿劍。
看著裴清詞肅然的神色,徐行閱沒敢有任何質疑。
裴清詞不僅在年齡上大他幾歲,在演戲方麵的經驗和實力,更是比他好不知道多少倍。還沒有和裴清詞認識之前,徐行閱就在網上看到過不少和他有關的爆料。
在圈子裡這麼些年,他在其他劇組,也都聽過不少導演和工作人員誇他。
他是一個和盛清梨一樣認真且專注的演員,他們接下一個角色,無論戲份多少,總會用十二分的精氣神去對待。
也因此,即便徐行閱在其他方麵想和裴清詞較較勁,在拍戲這方麵,隻要裴清詞願意指導,他就願意傾聽,學習。
“好。”徐行閱沒有太多猶豫,“那我今天先練步法。”
裴清詞嗯了聲,淡聲道:“等你步法足夠紮實,再讓武術指導教你腕法動作。”
徐行閱應聲。
給徐行閱開了會兒小灶,裴清詞走到盛清梨旁邊。
盛清梨原以為他也會對自己點評幾句,她沒想到,裴清詞似乎隻是換了個角度在看她練習。
“……”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直勾勾盯著自己,盛清梨或許可以無視。
她是公眾人物,早就習慣被注視。
但,裴清詞不是不熟悉的人。他甚至是她曾經最熟悉的人。
她想要做到對他看過來的目光無動於衷,真的有點兒困難。
堅持片刻,正好手腕也有些酸脹了,盛清梨收了劍,目不斜視地朝他身後的童童走過去。
“梨梨姐。”童童把毛巾遞給她,“擦擦汗。”
盛清梨接過,把臉上的汗擦乾,又接過她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然後抬頭看向轉到她麵前的人,“裴老師。”
裴清詞垂眼,“練得不錯。”
“……?”
盛清梨懵了三秒,沒有想到他會誇自己。
他在旁邊站這麼久,不會隻是要誇她一句吧?
壓下心口泛起的波瀾,盛清梨微抿了下唇,“裴老師在旁邊看這麼久,就隻是為了說這句話?”
裴清詞看著她,話鋒一轉,“但你有個問題。”
盛清梨:“……什麼?”
裴清詞:“動作不夠飄逸。”
當然,盛清梨就算是訓練,也比其他人要好很多。隻是鐘導對演員向來要求高,盛清梨也不希望自己最後呈現出來的成片效果是略顯生硬的,她是一個在這方麵很要強的人。
所以,裴清詞得在最開始的時候糾正她。
聽到裴清詞的直白點評,盛清梨倒也不生氣,她分得清輕重,“……我知道,但飄逸似乎隻能勤加練習。”
熟練了,她才有自信出劍,才能把劍耍得更行雲流水。
裴清詞嗯聲,頓了頓問,“手腕怎麼樣?”
盛清梨:“啊?”
這人話題轉得太快,她有點兒跟不上。
裴清詞低眼,看著麵前纖細白皙的手臂,“手腕,酸不酸。”
“……一點點。”盛清梨坦言,“能承受得住。”
聞言,裴清詞很輕微地皺了下眉,落下一句,“練習也要適當,休息的時候讓你助理給你熱敷一下。”
盛清梨還沒開口,一直在旁邊當隱形人的童童連忙答應,“好的裴老師,我晚點就去準備。”
裴清詞要監督的不僅僅是兩位演員的練習,他接下了鐘導安排的任務,就得負責到底。
上午在盛清梨和徐行閱這邊的訓練基地待了一兩個小時,裴清詞就先走了,他要去場景搭建那邊看看,有什麼問題及時發現。
裴清詞走後,盛清梨莫名還有點兒不適應。
意識到這一點,盛清梨在心裡吐槽自己——你是受虐體質嗎?
監工走了你應該開心才是-
練習一上午,中午吃飯的時候,盛清梨的手酸痛到連筷子都拿不起,徐行閱蹲了一上午的馬步,雙腿酸酸脹脹的,走路變得困難。
兩人沒有回酒店,午飯就在訓練基地這邊解決。
對視一眼,他們從各自的眼神裡看到了同情。
“……正式開始的第一天就這麼慘,”徐行閱感慨,“等正式開拍的時候,我們倆還活著嗎?”
盛清梨認真地想了想,“應該活著吧。”
徐行閱微微一哽, 略微無奈:“我累得飯都吃不下了。”
“還是吃點吧。”盛清梨一本正經地說,“你中午不吃,你下午更沒力氣練。”
徐行閱:“……”
盛清梨還怪會“安慰”人的。
裴清詞從另一邊回來時,正好看到兩人坐同一張桌子吃飯,說說笑笑的畫麵。
他微眯了眯雙眼,漫不經心地朝兩人走近。
陰影覆下,盛清梨和徐行閱一同抬起了頭。
“裴哥,”盛清梨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徐行閱先熱情地招呼裴清詞,“你吃過了嗎?沒吃的話一起吃?”
經過裴清詞上午對徐行閱的指點,徐行閱這會兒把裴清詞當另一位指導老師,對他客客氣氣的。
裴清詞掃了眼不說話的人,神色微頓,“會不會不方便?”
“沒什麼不方便的。”徐行閱也沒有多想,他們都在訓練基地,一切以工作優先,“是吧清梨。”
盛清梨:“……”
她抬眼,對上兩人看過來的視線,很想問徐行閱一句——你是不是傻。
無言幾秒,盛清梨隻能硬著頭皮說,“方便,我們也吃不完。”
盛清梨和徐行閱都不是挑剔的人,訓練基地這邊訂餐也比較麻煩。因而兩人的午飯,和其他工作人員是一樣的。
裴清詞微頷首,“既然如此,那就麻煩了。”
說完這話,他便在盛清梨這邊坐下。
不遠的童童看到這一幕,猶豫了下,起身走過來,“梨梨姐,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盛清梨往左側指了指,“給裴老師拿一副碗筷吧。”
不一會兒,童童拿了一份沒有拆開過的盒飯和筷子過來。
裴清詞接過,“謝謝。”
童童:“裴老師客氣了。”
童童回到自己的位置,和徐行閱助理薛薛蹲在小角落繼續吃飯。
吃著吃著,薛薛朝她示意,“童童姐。”
童童:“什麼?”
薛薛讓她看盛清梨他們那邊,小聲道:“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三坐在一起吃飯,氣氛有些微妙啊。”
薛薛是剛進圈不久的新人,她給徐行閱當助理還不到三個月。
目前,還處於對什麼事物都好奇,八卦的階段。
聽到這話,童童轉頭往三人那邊看了一眼,睜眼說瞎話,“沒有啊,很正常。”
“沒有嗎?”薛薛皺眉,“對了,我看網上都說梨梨姐和裴老師以前是一對,真的假的啊?”
童童:“……薛薛。”
薛薛:“啊?”
她一臉天真茫然,“怎麼了?”
“我不知道。”
薛薛詫異,“你不是給梨梨姐當了幾年——”
她後麵的話沒說完,就被童童打斷。
她歎了口氣,望著麵前還保留著傻勁兒的“新人”,“以後這個問題,儘量不要問。”
薛薛懵然,“……不能問嗎?”
“最好彆問,我們是助理。”童童道,“無論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真的發生了什麼,都不能多問。最好的助理,就是對看到的一切事情都視若無睹,你懂嗎?”
薛薛恍然,“……我明白了。”
她也不是真的笨,她就是好奇心還很重,“謝謝童童姐提醒。”
童童:“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