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所攜帶的細菌留在他的傷口裡,他的身體在試圖對抗,但是做不到...人的免疫係統其實是很脆弱的。但他不想死,他的身體依然在試圖救活他,所以白血球激增,他發燒,然後全身發炎。”
“說來也奇怪。”
林肯皺著眉頭,一邊準備再次手術,一邊看著眼前的大兵,他說:
“按照他的傷勢和他發炎的程度來看,他應該挺不了這麼久,幾個小時之前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哦,這個啊。”
梅林一邊記筆記,一邊頭也不抬的說:
“我每過20分鐘,就給他扔一個治療咒。我想的是,如果我的醫學技能救不了他,那麼最少我可以用魔法救他。不過,我顯然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治療咒也不是萬能的,當然,我本身也不擅長治愈魔法。”
“治療咒?”
林肯驚訝的看著梅林:
“你真的是個巫師?”
“這很奇怪嗎?”
梅林看著林肯,他語氣平靜的說:
“95年的時候,你應該知道外星人進攻地球的事情,雖然那隻是傳言,但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外星人和變種人都存在,那麼巫師存在,又有什麼值得驚訝的呢?”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林肯皺著眉頭說:
“你就這麼直白的告訴我這些,真的可以嗎?你不怕我到處亂說嗎?”
“我為什麼要怕?”
梅林坐在一邊的椅子上,他給自己到了杯酒,他坦然的,慢悠悠的說:
“反正手術結束之後,你就會被洗掉記憶。”
“你不會記得我,不會記得這場手術,不會記得槍戰和爆炸,甚至不會記得阿富汗的經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掏機票錢,我甚至可以把你直接送回辛辛那提...你連以後做夢的時候,都不會夢到這段回憶。”
他看著林肯,他聳了聳肩:
“巫師們能在幾千年中保持神秘,靠的可不單單是隱秘行動。現在,開始做手術吧,林肯,我還想從你這裡學到一些東西呢,彆讓我失望哦。”
在梅林的催促下,林肯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的讓自己不被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影響。
在他眼前,是一個正在等待被救助的病人,他會選擇成為一名醫生,就代表著他的良心不允許他就這麼放棄拯救重傷者的機會。
但這一場手術出乎意料的漫長和艱難。
這種艱難並不是源於外部。
他需要燈光,梅林便扔出了四個光明咒,組成了一個魔法版的無影燈。
他需要藥物,梅林便從魔法口袋裡遠遠不斷的取出各種各樣的藥品,甚至有一些市麵上根本買不到的特效藥,梅林都有充足的儲備。
甚至是在危急時刻,他需要用電擊喚醒這個大兵停止跳動的心臟的時候,梅林能用魔法塑造的電弧完成電擊的過程。
這個神秘的巫師,幾乎就是最完美的手術助手。
但對於實習外科醫生林肯而言,這場手術真正的困難點在於,他必須在維持專注的同時,應付梅林那些源源不斷的,關於外科手術技巧的問題。
就像是麵對一個好奇心過剩的學生的老師一樣。
偏偏他還不能嗬斥梅林,因為對方完全掌握著局勢,他的力量要比林肯強出太多。
“結束了...”
林肯用還算精湛的技藝,縫好了大兵腹部的最後一個傷口。
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手摘下了手套和口罩。他接過梅林遞來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又接過後者遞來的酒杯,將杯子裡加了冰塊的酒一飲而儘。
在酒精入喉的那一刻,他發出了一聲舒爽的呻吟。
這是來自一個酒鬼最深切的渴望。
“再來一杯。”
他對梅林說:
“其實你的理論經驗很豐富,尤裡...”
“我叫梅林。”
梅林給林肯倒了杯酒,他對年輕人說:
“尤裡,那隻是個偽裝。乾我們這一行,必須要有很多偽裝。”
“好吧,梅林。”
他坐在梅林對麵,在美酒的撫慰中,林肯緊張的精神也變得舒緩下來,他對梅林說:
“你完全可以自己參加考試,去醫學院學習。你甚至可以自己完成一些簡單的外科手術,這就證明了你的天賦,梅林,你會成為一個很優秀的醫生。我並不是在恭維你,你真的很適合做這一行。”
“哦,你是在勸說我改變我的人生規劃嗎?”
梅林帶著一抹稍顯暗淡的笑意,看著林肯,他輕聲說:
“說真的,我確實不怎麼喜歡現在的生活。但問題就在於,你知道嗎?林肯,很多時候,你是沒有選擇的...所以,醫生,注定隻能成為我的一個興趣,而無法成為我的生活本身。”
“是啊,很多時候,我們都沒辦法選擇。”
林肯在這一刻似乎頗有感觸,他看著杯子裡的酒,他仰起頭,將那杯酒一飲而儘。
那種豪飲的姿態,讓梅林眨了眨眼睛。
一個醫生,是不該這麼放縱自己的。酒精會讓醫生的手發抖,會讓他們無法良好的控製自己的動作,這對於講求精準的外科醫生而言,簡直是致命的缺陷。
“我的故事,已經說的夠多了。”
梅林放下酒杯,他靠在椅子上,左手抽出了暗紅色的魔杖洛拉,在那魔杖頂端,閃耀著林肯看不到的魔力光芒。
遺忘咒已經蓄勢待發。
梅林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將魔杖在自己的另一隻手上敲動著,他說:
“在我結束你這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之前,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我的意思是,你隱藏的那些秘密,反正你也要忘記它們了,不如就說一說吧。”
“我這個人,對於任何秘密...”
“其實都挺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