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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以為薩諾斯在群星中瘋狂的製造屠殺,隻是為了取悅你。”
在這未知星球的落日下,梅林背負著雙手,感受著天際光暈的溫暖,他語氣溫和的對身後的死亡女士說:
“我曾和很多人一樣,以為薩諾斯隻是一個被蠱惑的傀儡,以扭曲愛情的名義做下無數惡事。”
“我認為他是一個淺薄的人,一個不值得太過重視的人。”
“但直到在他進入地球,收集到六顆寶石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對薩諾斯的了解太過淺顯。”
“我才是那個淺薄的人。”
梅林回過頭看著死亡,他說:
“他確實很眷戀你,願意為你做一切事情,但他如此固執的追逐死亡,並不隻是為了滿足內心的欲望...”
“我猜,在他蠻橫殘暴的所作所為之下,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和我沒有不同。”
“他要抹殺群星的一半生靈,讓死亡的力量達到峰值,為你塑造出物質世界的實體...其實也是為了對抗必然會到來的‘外神’,對吧?”
死亡沒有回答。
她冷漠的就如一尊黑暗覆蓋的雕塑,也許是她不屑於回答,或者她本身就是如此冷漠的女人。
“在一些隻有我能看懂的典籍中,我看到了滅霸兒時的經曆。”
梅林看著死亡,他說:
“他以奇異的姿態誕生,被所有親人畏懼唾棄,在小小年紀就親手解剖了自己的母親,殺死了自己除了星狐之外,所有的親人。”
“那看上去像是發瘋,看上去像是被死亡的意誌扭曲。但如果反過來看,也許那是薩諾斯給他親人們的解脫呢?”
“他在兒時便知曉這片群星的真相,他不願意活在一個虛幻的世界裡,更不願意讓自己的親人們成為外神的玩物,包括他自己。”
“他在反抗,以屠殺的方式反抗。”
“我大概能理解那種思維,如果這個世界本就是假的,那麼保護與毀滅就沒有區分的意義,反正萬物總會在既定的時刻終結。”
渡鴉的聲音越發低沉,死亡的麵具之下,那雙跳動的死寂眼神也微微閃耀。
“是你在引導他,是你塑造了他,是你推動了如今的一切,也是你製造了現在這個結果。”
“就如那些外神玩弄我的命運一樣,你也在操縱薩諾斯的命運。”
“我被苦難與真相擊潰,那些支離破碎的過去,塑造了現在的我,薩諾斯也被殘酷的真相推動著走到現在這一步。”
“我想,他死的時候應該沒有遺憾,他已經親手完成了自己對外神的複仇,那就是你...”
“他塑造出了你,而你,你會竭儘全力的對抗外神,和我一樣。”
梅林朝著死亡伸出手,他說:
“那麼,聯手吧,女士。”
“永恒閣下也選擇了自己的戰士,吞星之女和我們站在一起,還有代表‘存在’的至高上帝,與代表‘需求’的巨凶獸,這片群星的偉大之力已經聯合在了一起。”
“我們可以一起完成對外神的驅逐!我們可以一起贏得這場戰爭。”
梅林向死亡女士發出了邀請。
但後者毫無回應。
渡鴉伸出的手停在原地,這一幕看上去稍顯尷尬,但梅林並沒有露出什麼特殊的表情,他在等待回應。
“我和你們不一樣。”
死亡終是做出了回應。
她將自己的鐮刀握在手中,手腕搖擺之間,那鐮刀便化為一支黑色的,即將凋零的玫瑰。
她越過梅林,將那玫瑰放置在墳邊,她很坦然的說:
“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維護‘死亡’這個概念的純粹,外神的力量以白霜的姿態盤亙於這片群星,它在乾擾我的存在。”
“如果我放任不管,那麼不管是你,還是外神點燃熔爐,在下一個紀元裡,我的存在就會被取代,這是我無法容忍的。”
“我不會和你們聯合,我看不到你們勝利的可能。”
死亡轉過身,走向在整個世界的光幕下翻湧的黑暗,她說:
“但如果你們能將那狂妄的外神困住,我倒是不介意為他帶去真正的‘死亡’。”
“好吧。”
渡鴉聳了聳肩,他看著死亡消逝於黑暗中的身影,他高聲問到:
“我最後確認一次。”
“你要殺掉的,是泰瑞昂.黎明之刃,對吧?我們會給你創造出機會的,朋友。”
“嗖”
黑色的弧光翻滾而來,那鋒利的,攜帶著死亡神力的刀刃就那麼停在梅林的額頭處,又沒有絲毫暫停。
黑光之刃擦著渡鴉的顱骨落下,隻是眨眼之間,梅林的軀體存在就被整個破壞掉。
甚至沒有鮮血流出。
就好像是在存在性的層麵被抹掉了一樣。
這代表著死亡的警告。
“我們,不是朋友...”
黑暗流轉之間,扛著鐮刀的死亡女士,在那黑色烏鴉的環繞中,消失在了這個未知的星球裡。
在她離開之後,被死亡神力湮滅的梅林也一點一點的從空氣中“擠”了出來。
在這黃昏下的風中,他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脖子,然後回頭看了一眼薩諾斯的墳墓。
那放置在墳墓前的黑色玫瑰,在風的吹拂下一片一片的散開,舞動的花瓣在光芒下如肥皂泡一樣破碎,給這風景平添了一份淒涼。
“好吧。”
梅林站直身體,雙手插在褲兜中,脖子上懸掛的圍巾在風中搖擺。
他對這新墳說:
“不是朋友...女人啊,果然都是小心眼。”
“嗖”
又一道黑光切開空間刺向梅林,似乎是對渡鴉出言不遜的懲罰。
但在梅林的輕笑聲中,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墳墓前,那斬出的死亡刀光無法捕捉到梅林的去向。
它最終化作一團黑色的光羽,落在了薩諾斯的墳地上。
那些代表死亡力量的光滲入大地,在數次呼吸之後,這方世界就如被分解一樣,在最美好的夕陽裡一點一點的崩潰,分解,像極了無限手套打出響指後的形態。
薩諾斯已經死了。
就彆再讓其他人去打擾他了。
“嗡”
渡鴉的身影在轉瞬間跨越過群星邊際,如咫尺天涯一樣出現在紐約城中,他站在地獄廚房的一棟高樓邊緣,向下看去。
在地獄廚房碼頭上的紀念碑之下,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悼念,送來花束,或者埋頭痛哭。
梅林看著那些身影,那些流淌的感情,那些不可見的,但卻可以被他真是感覺到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