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坐在塌邊輕輕握住容雙的手,她似不習慣被人抓著,皺著眉掙開。
姬晟抿著唇,再去抓。
如此反複幾次,容雙終於放棄了,由著姬晟把她的手裹在掌中。
直至容雙的呼吸越發均勻綿長,姬晟才鬆了手,走到外間。屋裡燒著炭火,一點都不冷,他坐到桌前叫兩個小宮女上前稟報容雙出去後做的事,知曉容雙確實沒和薛昌發生點什麼,姬晟才神色稍緩。
不是他多疑,而是容雙前科太多,他不得不起疑心。
許多謊話她張口就來,他實在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姬晟正要屏退兩個小宮女,卻聽其中一個小聲開口:“陛下,今日我們看見了尚宮局送來的東西上麵有龍紋,殿下肯定是想送給陛下的。”
姬晟一頓,問道:“她放在哪裡?”
她不送,他可以自己叫人去取來!
小宮女遲疑了許久,才說:“殿下把它扔進錦鯉池裡了。”她們得時刻守在容雙身邊,也沒機會讓人去把玉佩撈起來。
姬晟臉色難看至極。
他冷著臉問清楚那玉佩的模樣,吩咐值夜的禁衛尋幾個識水性的下水去撈。
因為水榭能倚坐的也就那麼一小段地方,有兩個小宮女指引,那塊玉佩很快被人從水中撈了起來。
小宮女洗去幾絲附在上麵的藻荇呈至姬晟跟前。
姬晟讓所有人退下,一個人坐在燈下看著那塊玉佩。
比之他如今常佩戴的玉佩,這玉佩的雕紋著實不穩重,哪怕雕的是龍,瞧著也憨態可掬,可愛有餘,莊重不足,壓根不適合一國之君佩戴。可就著燭光細細打量,會發現它的龍鱗上還有更精細的雕紋,竟是一幅幅山川湖海圖,畫它的人仿佛對大盛山河了然於心,輕輕鬆鬆就將它們繪製在小小的龍鱗上。
姬晟緊握著手裡的玉佩,明明它奇異地散發著溫熱的暖意,他心裡卻一片冰涼。
她對他是用過心的,卻毫不猶豫地把給他準備的禮物扔進池水裡。
她知道他曾要殺她,所以她對他、對盛京再也沒有留戀。
她仗著父皇的寵愛奪了權柄、她把他囚於宮中逼迫他與她苟且偷歡、她不說那些人罪有應得隻直接把人處置了,他難道不該殺她嗎?
她不也曾日日喂他秘藥,讓他時常昏迷不醒,見不了任何人嗎?
何況,他最後也沒忍心,他已經叫人帶著急旨去收回前麵對薛昌的密命了。
過去那些事,她一句解釋都不曾給過他。
姬晟收起玉佩,躺到龍床上抱著容雙入睡。
第二天一早,容雙醒來後發現姬晟已經去上朝了。她坐起來由著兩個小宮女伺候自己洗漱梳妝,獨自用了早膳,叫人搬來躺椅躺在陽光能照到的地方讓小宮女念遊記給她聽。
轉眼到了中午,姬晟從勤政殿回來了。
他看了眼懶洋洋窩在躺椅上享受小宮女服侍的容雙,叫人擺膳,自己立在不遠處狀似隨意地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容雙抬眼看去,隻見姬晟腰間懸著條在日光中泛著熠熠光澤的小胖龍。
容雙:“…………”
這不是她扔水裡那塊玉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