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晟叫人先不用擺膳,獨自走到塌前注視著容雙的睡顏。
以前她練習兩個時辰騎射也隻是出些汗,如今不過是去校場溜了幾圈馬,竟就累得睡下了。
他抬手輕撫容雙的臉頰。
明明也是個溫溫軟軟的女孩兒,脾氣卻比誰都大,說翻臉就翻臉,說不要就不要。
她若是嫁了彆人,誰能製得住她,誰又能忍得了她。
容雙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臉頰,皺了皺眉,慢慢睜開眼。
她睡眼朦朧,隻看得清塌前之人的輪廓。
容雙思索一會,才遲疑著喊道:“皇弟?”
姬晟不吭聲。
他伸手握住容雙的手。
容雙嫌棄地說:“涼。”
她一直在被窩裡,他剛從外麵回來,手自然冰冰涼涼。
姬晟仍是握緊不鬆開。
容雙坐起來看他。
姬晟叫人上前伺候容雙洗漱更衣。
容雙也沒了睡意,起身讓人擺弄。到要梳頭時,姬晟叫人去傳膳,自己接替了小宮女的工作,輕輕替容雙梳理烏黑順滑的長發。
容雙本來還覺得姬晟是不是太閒了,連這種活都乾。轉念一想,大概是自己以前把他逼得不得不閒,隻能乖乖伺候她。
她有點心虛。
姬晟卻一臉自然地替她梳好發。
接下來兩個人難得心平氣和地吃了頓飯。由於有點小心虛,期間容雙還把自己覺得好吃的菜夾了兩口給姬晟,說很好吃讓他也嘗嘗。
姬晟繃著臉吃了,飯後還拉容雙出去散步消食。
兩個人在禁苑中行走,兩旁都是當值的禁衛與太監宮女,沒有人上前說話。
容雙和姬晟走了一段路,還是不適應這麼安靜的氣氛,平時兩個小宮女跟著她散步消食時可是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容雙隻能主動開口問:“皇弟的折子都批完了嗎?”
她的意思很簡單,趕緊去批你的折子,有可可愛愛的小宮女陪著我就可以了。
姬晟說道:“不急。”
十萬火急的事大多當場就處理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無關要緊的事,比如各地知府的請安折子之類的,大多隻寫著“最近陛下好嗎?身體怎麼樣?胃口好不好?一頓能吃多少碗?”。這些折子看吧,沒什麼意思,不看吧,又是人家的一片拳拳心意,不給個批複顯得他這個皇帝太薄情。
所以他閒下來會給他們批複個“已閱”。
容雙想踹他一腳。
姬晟似有所感,腳步頓住,攥著她的手說:“你可以出麵主持親蠶禮嗎?”
容雙一愣。
“就一次。”月色下,姬晟容色更為昳麗俊秀,且這份昳麗俊秀之中還透著幾分難言的委屈和難過。他緊緊地握住容雙的手,“為我去一次。”
並不是他給容雙機會去,是她為他去。
如果她非走不可,他總得留下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