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起人回了寢宮。
也不顧還是青天白日,姬晟徑直把人往床上帶。不知是不是熟能生巧,姬晟如今竟不再隻是橫衝直撞,勉勉強強能讓容雙覺出點趣味來了。
兩個人廝混都天色昏黃,容雙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了,她半合著眼偎在姬晟懷裡,眉頭微微皺著,有些想不起剛剛的事:“你方才是不是沒用那腸衣?”
姬晟毫不猶豫地說:“用了。”他還往床下指了指,“那不就是嗎?用了還不止一個。”
容雙實在不想動彈,聽姬晟這麼說也就不再多想,合上眼沉沉睡去。
姬晟的手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片刻,撫上她平坦的小腹。
他是說過要放她走,可若是老天願意送他們一個孩子,他就再也不會放開她。
他總不能讓姬家血脈流落在外。
若是她有了他的孩子,那就是天意如此。
姬晟注視著容雙的睡顏許久,親了親她的額頭,起身讓人取來今日隨著容雙出宮之人寫的起居錄。
他披著外袍看完,臉色又沉了下去。
這李昭又是哪跑出來的?
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女大三,抱金磚”,難道李老尚書的孫子也想尚主?
姬晟心情奇差,柳七娘也一整天都靜不下心。
她一整天都在院子裡團團轉,焦急地等著出門會友的柳侍郎回家。
柳侍郎在為外放做準備,他既然自求外放,自是不想庸庸碌碌無所作為。
柳侍郎剛踏入自己的院子,旁邊便躥出個黑影往他身上撲。
“七娘?”柳侍郎準確無誤地認出了撲來的不明物體。
“哥哥,你可算回來了。”柳七娘都急死了。她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才拉著柳侍郎進屋細說。
她把在宮裡看見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柳侍郎。
柳侍郎神色平靜地聽著。
柳七娘一直在觀察著柳侍郎的神色,見他臉上始終不見波瀾,滿腔急切一下子被澆熄了。
柳七娘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難過過:“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她哥哥早就知道,所以始終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所以哪怕到了她所在的玉泉宮外他也不擅自踏入其中半步。
所以哪怕親手畫了花燈,也從來沒想過要送到他想送的人手上。
柳侍郎抬手揉揉柳七娘的發:“這樣就很好。”
這樣就很好了,她好好地活著,什麼都忘了,眼神不見絲毫陰霾。過去幾年她哪怕是笑著,眼底也有著揮之不去的陰翳,即便手握大權,她也從未有過半天快活日子。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柳七娘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可是哥哥怎麼辦?”
那麼那麼喜歡那人的哥哥怎麼辦?
柳侍郎說道:“沒什麼怎麼辦,我也會娶妻生子。母親已經在相看了,你很快會有嫂子。”他頓了頓,手按在柳七娘發上,“七娘一向聰慧,不該提的事往後就不要再提起了。”
柳七娘撲進柳侍郎懷裡傷心地哭。
柳侍郎輕輕拍撫她的背,沒再說什麼。
誰不曾有過少年時的心動,到了該放下的年紀,自然會放下。
柳侍郎把柳七娘哄了回去,獨自在燈下坐了許久,最終還是抓起一份名冊起身出門去了尚書府。
他想最後一次為她做點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