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是有私心的,他覺得隻要姬晟永遠不知道真相,就永遠不會愛上容雙。
容雙這些年算是奉旨監國,在百姓之中聲望還不錯,哪怕姬晟再恨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對她下殺手。
這樣他就可以尋個時機求娶她。
結果姬晟要暗中殺她。
姬晟放她回北疆,又命薛昌同行,就是覺得北疆離京城那麼遠,即便她在那邊出意外死了也無人能查明真相。過個幾年,百姓自然會忘記曾有個垂簾聽政的長公主。
從知道姬晟打算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資格像薛昌他們那樣到禦前求娶她。
容雙還是說:“這是我的選擇。”
不向姬晟解釋、不想留在盛京,這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也許曾對姬晟心軟過,曾覺得他一個人在宮中會孤獨寂寞,可她從未想過要留在盛京。
柳侍郎所做的,不過是尊重她的選擇而已。
柳侍郎沉默不言。
容雙朝柳侍郎笑了起來:“我認識的柳淩,磊落光明,抱負遠大,從不拘於小事。這次你的任地在江南,富庶是富庶,卻有不少世家豪強盤踞其間,一般人即便有再好的手段也難施展開,陛下倒是給你找了個麻煩地方。”
提到任地,柳侍郎眉宇間的陰鬱也散去了,眉目逐漸舒展開。他也朝著容雙疏朗一笑:“不算麻煩。”他握著韁繩,“時辰不早了,殿下回去吧,我也該出發了。”
容雙點頭,沒再多送,乾脆利落地騎馬回京。
半路上柳七娘冒了出來。
柳七娘已經學會騎馬,雖然還不太熟練,不過騎在馬上竟也挺有些颯爽味道。
“我都看到了。”柳七娘騎馬追上容雙。
“看到什麼?”容雙朝她笑。
對可愛的小孩,她的容忍度總會高幾分。
柳七娘說:“我看到你特意給我哥送行。”一聽到她哥,她就覺得很委屈,“你既然要嫁給皇帝哥哥了,為什麼還跑來招惹我哥?”
容雙說道:“你哥哥不是耽於小情小愛的人。”
情愛並不是人生的一切,對柳侍郎而言,他有家族責任要擔當,有滿腔抱負要施展。
她來送他,就是讓他放心。
嫁給姬晟雖不是她本願,卻也不至於讓她難過。
柳七娘不懂。
她說道:“可是要是我喜歡一個人,他卻要娶彆人為妻,我肯定難過死了。”
容雙沒再多說。
她騎馬回了宮,就聽人說姬晟病了。
還大中午跑回來躺著。
容雙沉默片刻,走入寢殿,隻見姬晟麵色潮紅地躺在那裡,看起來像在發燒。
都已經是春末了,不知誰翻出厚棉被裹姬晟身上,捂得姬晟都要流汗了。
等容雙走近,他還瞎哼哼:“熱,我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