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赴死,你知道嗎?”
虞樂還在敘說。
“延壽有天地人三法。”
“人間亦有三運。”
“蒼天運,山河運,眾生運。”
“天隕三百年,天意有靈,獨掌蒼天運。”
“山河運事關仙臨,天下最頂尖的第一批和第二批巨擘,翹首以盼,哪怕天意有靈,也要讓步……”
“此界,天殘地缺,再容不下第三運的誕生。”
“以往。”
“不是沒有皇帝,一統天下,許萬民安寧,大虞初代仙祖,就是如此。”
“可惜。”
“他死了。”
“後來的皇帝,亦不乏胸懷天下者,囊括梁太祖,但最後都怕了,他們怕死,選擇苦一苦萬民。”
“於是,萬民苦到了現在。”
“風雪劍仙,在通往一條死路!如果你遇到他,勸他放棄吧。”
“萬民悲苦,上天注定,前有古人,後有來者,不缺他這一個,不要與天為敵。”
虞樂在敘說。
說到此處。
如此驚天大秘,理應有天機蒙蔽而來,可卻沒有。
不止如此。
又有視線,透過濃厚雲層,投注而來。
它,在注視蘇辰。
千百年來。
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殺不絕,斬不儘,但在蒼天麵前,都退讓了。
在它看來,今日,也會如此。
“原來如此。”
“人族氣運,原來是這個意思,眾生運?”
“如此之故,積攢了千百年的蒼生怨念,難怪會這般恐怖……”
蘇辰在笑,笑的嘲弄。
良久。
他指了指腳下,道。
“你說的這些,我聽不懂。”
“我隻知曉。”
“隻要想走,路在腳下。”
“風雪劍仙,想必也是如此。”
蘇辰走了。
拎著藥箱,扛著魚竿,朝皇宮太醫院而去。
隻留下。
天在怒吼。
無數陰風怒號,席卷皇城,漫天之雨,如同鮮血,在這一日,衝刷著皇城。
“這是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莫非有巨擘在交手……”
古宗師,在疑惑,滿頭霧水。
“……”
古仙們,還有一些先天大境,則在沉默。
他們知曉內情。
這是天在憤怒,天在狂躁。
天,欲殺人。
“又有人在挑釁天了。”
“隻是。”
“吾沒想到,能讓天這般憤怒的,屈指可數,古往今來,也就唯吾那尊仙祖了……”
“他,竟能有此殊榮?”
登天樓。
大虞月沉默了。
良久。
他取出一潭大虞初年的古酒,朝地上拋灑而去,像是祭奠,又像是送行。
螻蟻挑釁天,不自量力。
但。
為萬民赴死。
無論是誰,都可歌可敬,哪怕對方是阻礙他們仙臨的敵人。
“雖然渺茫,但哪怕萬分之一,吾也希望,汝能成功……”
“但,這不可能的。”
“吾等如囚籠之蟻,或許,唯有仙臨,才有掙脫宿命的一線希望。”
有身影,在涼亭遠望,在歎息。
不止如此。
有身扛丹爐,跋涉千裡之影,亦在停步,遙望千裡皇城,沉默的作揖一禮。
就連。
大虞皇陵,躁動的群仙,也在這一刻,出奇平靜。
劍魂顫抖。
其內,似有狂笑聲。
“無論是誰?”
“挑釁天。”
“吾都要幫幫場子!”
有驚天劍意迸發,有火焰、雷霆,還有狂風與重水,漫天之影,化作絕世一劍。
這一劍,橫掃皇城三千裡,斬儘漫天之雲霞,無儘血雨刹那一空,唯有一劍斬破天穹的可怖劍痕。
“好!”
“吾,也來。”
“哈哈哈!”
“人間修行,可不能弱爾等所謂仙道一絲一毫!”
涼亭,那身影,一掃失意,狂意迸發,掌中有劍衝天而起,重霄三千丈,有十萬重劍迸發,將天意都趕出了這片天地。
“這是怎麼了?”
天下側目,舉世震驚,無數人間修行,不明所以,完全看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
莫說他們。
就連引發這一切的蘇辰,在太醫院,都是滿臉疑惑,看向了這交相輝映,又像是在爭鋒的兩柄劍,滿臉疑惑。
“大虞劍仙,還有人間修行的劍先生,這是抽什麼風?”
蘇辰不知。
這兩柄千百年來最鋒銳的劍,於今日,因他而出。
“不過,正是偷師的好機會。”
“難得!難得!”
“看來,離我第三劍功成,更進一步了。”
蘇辰遠眺蒼穹萬裡,凝視著這代表著仙道與人間修行,最極致,最璀璨的兩柄劍。
此時,心中隱隱有所悟。
第三劍。
逐日!
隻差臨門一腳了。
他有預感。
這第三劍,將打破人間極限!登臨極巔之上,或許,可為天下最強之劍。
皇城外。
護城河邊。
虞樂未走,他沉默著,閉上了雙眼。
“阿爺……”
恍惚間。
虞樂,回到了少年時。
皇城。
兵甲破碎,修羅地獄般的戰場。
有滅世雷霆之獸,三千丈,吞天噬地,抹滅一切生機,如大劫臨世,滅世厄難。
有一慈祥老者,將他葬入地棺,溫柔抹去他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