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求的隻是風調雨順,渴求的隻是讓一家老小活下來,渴求的隻是過的好一些……”
“吃飽穿暖,就足夠了。”
“隻是,這麼簡單的需求,他們一代又一代,等了一個又一個時代都沒有等到。”
“你不懂萬民。”
“也不懂我。”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渴望安寧,有錯嗎?”
蘇辰在敘說。
這一刻,天下山河之上,有億萬之民,仿佛都聽到了這一句話,他們在熱淚盈眶。
是啊。
他們隻想吃飽穿暖,過的好一些,有錯嗎?
他們無錯。
可惜。
就因為他們弱小。
就沒有強者去聆聽他們的需求。
苦了一年又一年。
除卻那一尊大虞仙祖,再無一尊登頂者,願意為他們去觸怒這可怕的蒼天。
八百年過去了。
他們終於又等來了一尊願意為他們做主的人了。
昔年有大虞仙祖。
如今。
有風雪劍仙。
隻是,這一次,風雪劍仙不會敗。
天道白袍被斬的支離破碎。
涼亭裡。
隻剩下,一件空蕩的白袍。
天空上。
有一雙憤怒的眸子,注視著蘇辰,似乎在敘說。
它會在大乾疆域的儘頭,那混亂的古老褚國等候著他,在那裡,將會為這一尊風雪劍仙送葬。
它走了。
天地間,風雪又落下了。
蘇辰朝馬車走去。
遠處。
天機閣的白袍圍聚了過來。
有一人,張開竹傘,為蘇辰執傘而來。
他是天機閣主,在這人間,侍奉這上蒼的天機閣眾修的領袖。
他,似乎對蘇辰有所崇敬。
蘇辰在風雪中走了一路,他在身後,也為蘇辰執傘,跟隨了一路。
就這樣。
蘇辰坐上了馬車。
“為什麼?”
馬車即將啟程。
蘇辰撩開了車簾,看向了天機閣主,這早有白發生,眸子卻炯炯有神的男子,他問道。
“我們不該是敵人嗎?”
天機閣,侍奉天道。
蘇辰,則要走一條與天地為敵的路。
他們該是敵人的。
可是。
他們卻為他執傘。
“吾等都是窮苦出身,亂世當中的一條賤命,可在成為天機閣,侍奉上蒼前,從不有人曾低頭看過我們一眼。”
“可您不同。”
“您,在踐行一條艱難卻偉大的路。”
“吾等也曾是上蒼口中,微不足道的賤民啊……”
馬車啟程。
天機閣,一尊尊白袍,懷著敬意,目送蘇辰的遠去。
良久。
有雷霆閃耀。
“閣主。”
一尊尊白袍,擔憂望著天機閣主。
隻是。
天機閣主,卻在負手大笑,儘舒胸中的濁氣。
“時代變了!”
“上蒼會隕!”
“為我祭奠時,記得請告知我。”
轟!
雷霆閃耀。
憤怒的上蒼,奈何不了蘇辰,抹去一個天機閣主,卻綽綽有餘。
雷霆之下。
天機閣主,為蘇辰執傘的手,率先煙消雲散,隨後是整個身軀都被雷霆吞噬……
蒼生萬民,壓抑了千百年的悲苦,在迸發。
哪怕死亡,也無法抑製。
上蒼憤怒的眸,再度在天空凝現,它在以天機閣主的死,警告著其他的侍奉者。
可是。
青山腳下,一尊尊白袍,卻無一人眼中有畏懼。
在上蒼之眸的注視下。
他們在為天機閣主,收斂殘骸,仿佛,死,並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風雪劍仙,在踐行一條正確的路。”
上蒼之眸,在顫抖。
它不理解。
為什麼會有人不怕死。
大虞仙祖如此。
眼下,這些螻蟻也如此。
大乾天下,一王二尊三仙,身處各地,也都在遠望,在目送這一尊風雪劍仙的遠去。
哪怕對蘇辰素無好感,還後悔獵殺晚了的大虞月,此時,都在登天樓裡,傾倒一杯水酒,朝蘇辰敬道。
“吾雖然不喜你,還覺你愚蠢,但願為眾生而前行者,無論生死,都當敬之。”
“仙祖如此。”
“汝,亦如此。”
大乾山河,萬民願力,在此齊聚在蘇辰身上,徐徐推動,蘇辰的最後一品儀式,蒼生願。
馬車徐徐,前行三月,自南向北,走過大乾萬裡的山河。
遠處。
便是妖魔肆虐之地。
大乾王朝,人族疆域,最後一塊沒有收取回來的拚圖了。
這裡。
曾經叫做褚國。
還曾經是大梁淪陷的三郡之地。
此時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