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參天屹立的擎天銀輝樹,都折斷了不少枝葉,繁華散儘,隻留下光禿禿的大樹軀乾,還有耕田裡,赤著雙腳的地靈老者。
地靈,須發皆白,看著雲隱山下,空蕩的仙坊,沉默了許久。
“唉。”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果然。”
“命裡無時莫強求。”
他,在歎息。
在他身後,有一玄衣身影,如仙少年,踏步而來,同樣看著空蕩的深坑,了無蹤跡的仙坊,亦是在沉默。
絕天地通!
將掌中世界封鎖,隔絕於山海界之外。
於是。
仙坊無了。
地靈一直渴望以參天之樹,締造第二身,成就築基圓滿,乃至掙脫掌中人間,去往山海界,成就築基之上的希望,也落空了。
待到參天之樹,徹底枯死。
最後一抹生機散去。
地靈,亦會死去,隻因他與此樹性命交修。
“抱歉。”
“此事,為我之過……”
“絕天地通。”
“這是我沒想到的。”
蘇辰走來,想要以壽血,護住這參天之樹的生機。
可惜。
一滴壽血湧現。
足以讓百年寶藥,蛻變成一尊靈藥。
卻護不住這一株銀輝樹!
銀輝樹,參天好似千丈,萬丈高,直入雲巔,仿佛沒有實體,蘇辰掌中這一枚鮮紅壽血,透過了這巨樹軀乾,根本無法相融。
“無妨!”
“這是命數……”
“怪不得任何人。”
“哪怕沒有你,也會有其他命數劫難降臨,來抹去老夫。”
“但。”
“老夫,還是想賭一賭。”
“隻是賭輸罷了。”
銀輝樹下,有漫天銀花落下,遮蔽了這天,也遮蔽了這月,滋養了這十萬群山,有無數草木生意盎然,還有飛禽走獸,誕生靈智,遭受點化。
就連,耕田裡,亦有一道道魂種,被釋放而出,化作虛無身影朝著地靈拱手一拜,隨風而散。
“你,為何如此?”
蘇辰不解。
有耕田魂種裡摻雜的氣運滋養大樹根莖,地靈仍可苟延殘喘許久。
可。
地靈,卻自動舍棄。
仿佛在尋死。
“唉。”
“蘇先生,可否聽一聽吾的故事?”
地靈,白發蒼蒼,靠在正在枯竭的大樹旁,遙望斬天之地的戰場,仿佛在緬懷什麼。
不等蘇辰答複。
他便自顧自的講述了起來。
“上蒼有意,山海有靈,眾生有運。”
“天意,以為它最先誕生,壓製著山河運,還有眾生運,不讓它們噴薄,這樣便可獨掌人間權柄了。”
“可惜。”
“他不知曉。”
“吾誕生更早,在天隕之前,化神大修隕落時,就已誕生……”
“大仙精血,灑落人間,化作初代人族。”
“他們人人修仙,天賦皆是不凡,仙路登頂不知凡幾,還有天外驕子降世,爭奪此間機緣,有十尊道台脫穎而出……”
“吾那時懵懂,化作人間少年,行走於世,走遍山河,去過王城,去過祖山,去過無儘海儘頭。”
“天隕一戰後。”
“吾與一女子相戀,竟誕下了子嗣,一路看著子嗣後人,在這片土地,開辟了褚國,征戰四方,延續百年,數百年,直到被滅……”
“子嗣們,稱呼我為樹祖。”
“吾本該庇佑他們。”
“可惜。”
“吾所愛的那人,奪得了吾的靈物,海之心,便將吾重傷,她是山海之修,大能轉世,來此人間,不過是為了奪取吾這海之心,去完成天道築基的最後一步罷了。”
“這些年來,吾隱忍不出,一直在暗中布局,就是為了擺脫這與天地齊壽,困死於此界的地靈身份,去往真正山海天地,去尋她,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辜負吾的這份心意。”
山海地靈,話音嘶啞,滿頭白發,逐漸變得枯槁。
他,快要死了。
臨死前。
他想要將最後的執念,尋人托付。
掌中人間,也唯有蘇辰,天賦如龍,哪怕山海巨擘都為之戰栗,也唯有他,能夠去往山海界,殺上巔峰,去到天道築基她的麵前,去替他問一問,為什麼。
所以,他在這裡等,不惜提前死去,也要等到了蘇辰的到來。
“吾,這一生不曾求過任何人。”
“可。”
“吾,因汝而死。”
“可否,請汝,替我一問……”
地靈,顫巍巍的走來,枯竭的手掌,抓住了蘇辰的手臂,眼中滿是哀求。
如同垂暮的老者,臨死前最後的心願一樣。
於此刻。
參天巨樹,轟然炸碎。
十萬大山震蕩!
在這一刻,枯竭的千丈銀輝樹,有一枚耀眼的銀色樹心,緩緩懸浮在了蘇辰的眼前。
“不白幫忙。”
“吾為山海地靈,有海之心,亦有山之種!”
“這便是吾的山之種!”
“可助你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