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催著他來定蛋糕嗎?
他不就來了。
李衍哦了一聲,把白芷推了出去,道:“是白芷姐姐做的。”
小皇子說是她就是她吧,白芷也沒反駁。
四皇子從袖兜裡掏出一百兩銀票給李衍,道:“若是不夠,再找我要便是,不急著要的,下個月初五前一日做好就可。”說完便告辭了。
李衍捏著銀票呆了呆:這銀子就送上門了?
一個蛋糕一百兩,讓禦膳房的人代買麵粉、雞蛋、白糖之類的,花費還不到五兩,怎麼算都能賺一大筆啊。
宮裡這麼多娘娘主子,那豈不是好大一筆?
怎麼樣才能讓宮裡的娘娘們都到他這定蛋糕呢?
那當然是便宜爹說好吃,大家都會蜂擁而上。
想到這,李衍覺得還是先去禦膳房內外多多簽到打卡,多弄點黃油出來才是正經。
於是他又日日往禦膳房跑,去了裡裡外外必是要走一遍的。等淑妃生辰前一日,他讓白芷做好了蛋糕,然後用一個很大的白瓷骨碟裝好,放進了高高的食盒裡,送去了淑蘭宮。
次日淑妃生辰,建寧帝也過去了,看著桌上精心雕琢的蛋糕,很是驚奇了一瞬。吃過後,更是讚不絕口,詢問淑妃這蛋糕是從哪兒來的。
淑妃笑道:“衡兒有心了,他去找了十一特意做的。”
建寧帝挑眉:“這是十一做的?”
四皇子道:“是十一琢磨出來的,他身邊的宮女白芷做的。先前他讓人送過來過兩塊,說是生辰時吃的甜點,兒臣嘗著味道特彆好,就想著母妃生辰快到了,找十一也做了個大的。”
淑妃為了顯示兒子的孝心,也補充道:“聽說十一皇子也給鳳棲宮和瑤華宮那邊送了呢,就衡兒想到了母妃。”
李衡微笑,建寧帝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了:十一這孩子,先前做荷包沒他的份,現下這蛋糕,幾個皇兄和嫣兒都有,獨獨就沒想到他這當爹的。
這是腦袋缺根弦還是還把那橘貓當他爹呢。
他鬱悶了一夜,次日下朝後,剛想著讓汪全把那孩子帶來問問。李衍就吭哧吭哧的跑來了,手裡還提著個食盒。
建寧帝有點猜到那食盒裡是什麼了,但依舊坐在禦案上批改奏折,隻做不知,輕飄飄的問:
“十一怎麼來了?”
李衍吭哧爬到他近前,見他提著食盒實在費力,汪全就搭了一把手,把食盒提到了禦案上。又搬了木椅子過來,把李衍抱了上去。
李衍踩在木椅子上,伸手解開木盒子,裡麵躺著兩塊裱了花的奶油紙杯蛋糕,看上去鬆軟香甜,著實可口。
他拿了一個出來,遞到建寧帝麵前,獻寶似的說:“爹爹,蛋糕好吃。”
建寧帝沒接,隻淡淡道:“先前聽說十一已經給你幾個皇兄和皇姐送過了,怎麼這會兒才想到爹爹?”
李衍噘嘴:“他們都說爹爹不喜歡吃甜食,十一就沒送。”他又把手上的蛋糕往前遞了一點,“這個不是很甜,娘親用甜棗磨成泥做的,好吃。”
建寧帝心情瞬間明朗,接過了蛋糕,也沒吃。就同李衍說了一會兒話,待李衍困了,命人把他抱到後麵的偏殿休息後,才把蛋糕遞給了汪全。
汪總管查驗一番後,確定沒事又把蛋糕重新端到了建寧帝麵前。
建寧帝咬了一口,讚道:“果然可口,同淑妃那吃到的味道又不一樣。”
汪全躬身道:“皇上若是覺得好,奴才讓人去找許嬪娘娘要來秘方,讓禦膳房的人時常做了送過來便是。”
建寧帝連忙擺手:“不必了。”
汪總管想到皇上最忌諱他人猜測自己的喜好,連忙閉了嘴。
連著用了兩個後,宮人說右相來了。
建寧帝忙讓人把蛋糕撤下,讓人把右相請進來,又賜了座。
君臣談起南方洪災的事,起初氣氛還算融洽,說到後麵兩人意見相左,右相脾氣就上來了。
去年北方大雪,今年開春冰川融化,大量的雪水沿著橫河一路南下,致南邊江寧一代洪澇泛濫。
建寧帝的意思是讓江寧橫河下遊的百姓全部遷走,之後再想辦法重修被衝垮的大壩。右相卻覺得讓百姓遷走不現實,周圍有良田,百姓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是不可能輕易走的,到時候容易發生暴亂不說,還治標不治本。
“不若先調集了邊境軍餉,先修繕大壩,之後再從彆的地方征稅不上軍餉補給!”
建寧帝麵容沉肅:“軍餉絕對不能動!”
右相卻不以為然,高聲道:“邊境前兩年大勝,如今正在休戰期,軍
餉晚上半年也無妨。皇上去聖旨給阮護國,他老人家定能理解!”
建寧帝惱怒:這不是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右相這是想讓他寒了邊關將士以及阮家的心。
想借故打壓阮家,也是想挑戰自己的皇權吧。
借著當年的擁護扶持之功,太不把他這個皇帝當回事了。
右相步步緊逼,建寧帝死不鬆口,清心殿伺候的人嚇得頭也不敢抬。就在氣氛緊張焦灼時,一隻蛋糕淩空飛了起來,然後啪嗒一聲砸在了右相的臉上。
蛋糕滑落,奶白的奶油沾了右相滿臉,讓他整個人顯得滑稽又可笑。
他眯著一邊眼睛,努力用另一邊沒沾到奶油的眼睛朝蛋糕飛來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個羸弱病白的小豆丁站在建寧帝身邊,小手緊張的揪著一邊龍袍,膽怯的往後縮了縮,另一邊手上還捏著一隻同樣的紙杯蛋糕。
空氣有一瞬間的死寂。
其他宮人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汪全忙拿了布巾上前要幫忙擦拭,建寧帝心裡痛快,憋著笑沒出聲。
右相後退了兩步,接過汪總管遞過來的布巾擦掉臉上的奶油後還是覺得黏膩難受。於是怒瞪著李衍,大聲質問:“哪來的孩子?這是清心殿,不是玩鬨的地方!”
李衍被他一吼,小嘴一癟,哇的一聲揚天長哭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甚至開始打嗝。
建寧帝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冷聲道:“右相,這是朕的十一皇子,你嚇到他了!”
“十一皇子?”右相這才想起衛皇後近日提及的那個孩子,正要再開口說話。
建寧帝就不耐煩道:“右相,你先回去吧,江寧洪澇一事,明日早朝再議!”
右相被哭得腦仁疼,無奈隻好退了下去。
等他一走,李衍哭聲就止住了,然後吸吸鼻子,仰著通紅的眼眶去拉建寧帝的手:“壞人走了,爹爹不怕!”
建寧帝心一瞬間柔軟了下來:哎,先前是他想差了十一,這孩子這麼膽怯,還有勇氣站出來維護他,是個好的。
他一把將李衍抱了起來,抱到禦案前,伸手摸摸他的頭:“十一真好,都知道幫爹爹打壞人了!”
李衍在心裡排腹:虛偽,方才在偏殿後頭,他可是看見便宜爹試毒了後才敢吃他送來的東西。
疑心這麼重,是當心他一個三歲孩子會下毒嗎。
李衍擦擦眼淚,聲音裡還帶了哭腔:“爹爹,娘說您是天子,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壞人凶你,你為什麼不讓汪公公打他呀?”
建寧帝的笑容一瞬間淡了下來,隔了幾秒才道:“爹爹不方便打他。”他看看懷裡的稚兒,不過今日卻得了啟發,明日早朝,可以找個如稚兒一般不講理的官員去和右相一黨鬨。
打不過就在金殿之上哭嚎。
此法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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