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嫣蹙眉:“衛子陵,他是太子,你怎可直呼其名?”
衛子陵咬牙:“為何不可?衛家扶他入主東宮,我父親流放,他竟來也不來,是想衛家劃清界限嗎?”
李明嫣惱了,罵道:“你能不能凡事不要找彆人的錯!舅舅流放難道不是因為你?你若是有心,就該代舅舅去流放,衛家少你一個廢物正好,外祖母再也不用操心了!”
“李明嫣!”衛子陵本就積鬱在胸,聽到廢物兩個字就忍不住了:“我不過是問了一句,你維護他就算了,如此詆毀我是什麼意思?我是廢物,總比你隻是個公主強!”
這下是徹底踩到李明嫣的痛腳了,她死死瞪著衛子陵。突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跟著她的宮婢連喊了幾聲,也趕緊追著跑了。
衛子陵沉著臉,轉身,迎麵就被大長公主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又重又響,衛子陵嘴角都被劃出了血痕。他捂住臉,倔強的看著大長公主:“祖母!”
大長公主胸口起伏,罵道:“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錯?你父親已經被流放了,你還想把衛家吵得人心不和嗎?”
衛子陵抿唇,不發一言。
大長公主長歎口氣:“去祠堂跪著,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起來!”
衛子陵捂著臉跪到了祠堂,祠堂的佛香沒有熄滅他的憤怒,他眼前始終是夢裡衛家覆滅的場景。
他明明痛改前非,努力上進了。
父親還是被流放了。
他想了一圈,似乎從碰見李衍開始就一直在倒黴。
對,都怪李衍和李衍身邊那個婢女,是她告了禦狀,父親才會淪落至此。
衛子陵
心中恨意滋生,想殺了李衍和陸小寧的心格外強烈。
若是能殺了他們,是不是就沒人說他廢物了。
他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他去大長公主麵前認錯。
大長公主揉著額頭,未曾睜開眼,隻是冷聲道:“既然知道錯了,就進宮向明嫣道歉。態度要誠懇些,若再讓本宮知道你胡說八道,你就剃度出家去皇覺寺待著吧。”
衛子陵規矩的點頭,然後由大長公主身邊的婢女陪同一起進了宮。
他直接去了鳳棲宮,不巧李明嫣不在。
於是衛子陵就去了上書房。
他在上書房轉了一圈,在處所看到了躺在逍遙椅上搖晃的李衍。
屋子裡除了他,隻有一隻胖乎乎傻呆呆的貓。
衛子陵隱在袖子裡的手收緊,心中殺意再次浮現。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後突然傳來七皇子的聲音:“哎呀呀,這不是衛大公子嗎?什麼風把你吹到上書房來了?”
衛子陵回頭,冷冷的瞪著他。
七皇子等這一刻早等了很久,絲毫不懼他,繼續嘲諷:“衛大公子大義滅親,連自己父親都拉下馬了,厲害啊!”
若是往日,衛子陵早動手了,但想起自己祖母的話,又生生忍了下來。
他抬步想去找李明嫣,七皇子伸手攔住他:“還沒說兩句呢,急著去哪?衛子陵,同本皇子說說你在戶部任職的事唄?你是如何找出那八十萬兩的虧空的?”
衛子陵陰沉低吼:“讓開!”
七皇子就是不讓。
上書房不少人朝這邊看來。
衛子陵羞憤,再也忍不住伸手用力推了七皇子一把,將他直接推到了拱門的石墩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西上書房走。
“衛子陵,你大膽!”七皇子捂著後腦勺跳腳,追著他就去了。
衛子陵腳步飛快,路過藏書閣附近時,瞧見陸小寧的背影一閃而過。
藏書閣門口的童子正好在打盹,他沉著臉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他沿著木階往上走,才走上三樓,就聽見細細的說話聲。
衛子陵警覺,腳下放輕,小心翼翼的挪了過去。邁上三樓後,尋著聲音繼續往裡挪。感覺聲音很清晰後,才隔著書架往對麵的書架看。
一眼看過去,便看到了背對著他的陸小寧。
他正要過去,陸小寧對麵又露出個人,是五皇子。
他擰眉,屏住呼吸,又湊近了些。
這下聲音更清晰的傳進了耳朵裡。
“孤說了讓你彆急,你找到了賬本為何不通知孤,私自就去告了禦狀?”
陸小寧聲音冷漠:“太子表哥說會幫我父親翻案,但好像並沒有,你讓我如何信你?”
五皇子聲音沉痛:“你不信孤,舅舅留下了賬本是不是孤告之你的?孤在宮中如履薄冰,你當理解孤。”
陸小寧聽他提起父親,抬眼盯著他的眼睛:“理解你?宜嬪娘娘理解你嗎?你知道宜嬪娘娘是怎麼死的?陸家又是因誰而家破人亡?”
五皇子想起自己母妃死前的情形,慣常的偽裝鬆懈,沉默後道:“孤知道,孤的母妃是被皇後娘娘害死的。陸家也是被皇後娘娘害得家破人亡,孤會替母妃和舅舅報仇的。但前提是,你今後不可擅自行動!”
陸小寧不說話,五皇子停了一下,又問:“舅舅的案子都翻了,你和小路也脫了奴籍,為何不出宮?”
陸小寧聲音平靜:“出宮讓衛家人殺了嗎?奴婢沒那麼笨。”
五皇子歎了口氣:“孤都說了,會護住你。隻要你和小路聽孤的,一定會沒事。”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他甚至又拿出了幾張銀票:“孤說了會照拂你們就會照拂,這銀票你先拿著。”
陸小寧已經不想和他周旋,冷哼一聲,錯開他就走。
躲在書架後的衛子陵連忙往角落裡閃去。
待陸小寧下了樓,五皇子才轉身,表情陰鷙又淡漠,壓低聲音低語:“這是完全被李衍馴服了?”
原想著她在李衍身邊,能幫忙探聽其他幾個兄弟的消息。
看來這枚棋子是一點用都沒了,還成為了他的阻礙。
讓衛家和他產生了隔閡。
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邁步剛想往外走,對麵的書架後就走出來一人。
五皇子看到來人時,瞳孔遽縮,又往他身後看了看,確定隻有他一人時,才掩住慌亂問:“子陵表哥,你如何在這?你是才來?”
衛子陵上下打量他,嗤笑:“什麼表哥表妹的
,本公子可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前日不曾去送他父親,今日風寒好了就在這私會表妹。
五皇子心涼了半截:看來,他方才和陸小寧的對話,對方全聽到了。
不是說衛子陵在罰跪祠堂,犯了這麼大的錯,衛家怎麼還準許他進宮?
衛子陵走近他,眼神憤恨:“賬本的事,是你告之那賤人的?我父親也是你和那賤人一起算計的是不是?”他算是想明白了,為何衛家近半年諸多不順,原來是有個奸細。
先前讓他打探賬本的下落,也是故意胡亂給他指個地方去挖吧。
五皇子努力解釋:“是右相讓孤去套她的話,孤告訴她賬本的事,隻是想她去找賬本,孤好守株待兔。不成想她拿到賬本會直接去告禦狀!”
衛子陵冷哼:“你認為我會信你的話嗎?你身上流著衛家的血!姑母這是養了條毒蛇在身邊,你是準備登基後再和姑母清算,替你母妃報仇嗎?”
“不對,現在已經開始聯合她對付衛家了。”
五皇子壓低聲音:“孤方才那樣說,隻是為了穩住陸小寧!”
“還想狡辯!”他一把將五皇子手上的銀票搶了過來,“姑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