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盼蒂感受到手指的微微刺痛,傷口已經被貮拾柒們處理好了。她略顯悵然:“姐姐不好,什麼都做不好,還得妹妹們幫著。”
“沒有的事,小阿姐是最近太累了,才會胡思亂想。”兩姊妹忙不迭安撫陷入焦慮的陶盼蒂,大貮拾柒道:“小阿姐今日早些休息吧,我們生辰還有好些日子,不急這一天的。”
道門仙人買她們來宅院之時,向她們的母親打聽清楚了生辰八字,縱使貮拾柒從未過過生辰,卻仍舊很清楚自己何時及笄。
陶盼蒂被哄住了,一步三回頭,從正門離開了貮拾柒的房間。
翌日,大貮拾柒將嫁衣上的血漬洗乾淨晾乾後,興衝衝抱著嫁衣帶去西麵找住在祠堂正對第二幢房屋的陶盼蒂。
正正打算敲門,貮拾柒卻聽見屋內傳來激烈的爭吵。
陶盼蒂近乎崩潰的聲音從中傳出:“為什麼要帶貮拾柒她們走?難道你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那幾個被帶走的姑娘,你們不是親眼看見被人從擔車抬出去麼?”
屋內作出回應的,是陶父不怒自威的聲音:“陶盼蒂,你不要無理取鬨!道門仙人做什麼決定是我們能決定的麼?不帶走她們,就得帶走你。難道要你去替代那兩個怪物?”
“怪物?難道你們也是這麼看待妹妹的嗎?”陶盼蒂冷笑一聲,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陶盼蒂!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陶父的聲音低沉下來,怒意更甚:“你妹妹已經死了,她們隻是兩個怪胎、孤兒,不是你妹妹,這不過是兩個替代品,滿足了你當姐姐的虛榮心和愧疚心!你最好清醒一點!”
頓了頓,他感到好笑,言語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你一個被休回門,同樣生了畸形怪物的寡獨婦人,在家裡,父母的命令就是天!倘若不聽我們的,你就隻能滾出去外出討吃食!”
……
後續的爭吵如何,貮拾柒並未聽完,隻是在那一瞬間,她突然很難處理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知曉偷聽並非正確的事,但當時腳下就是生了根,以至於聽了個大概,轟塌了大半的世界。
她興衝衝抱著紅嫁衣來,卻木楞楞抱著紅嫁衣離開。
她彎著腰,低著頭一路向前走,卻意外撞到一個八卦袍加身的身形。
貮拾柒抬頭,想要道歉,話語卻卡在喉嚨,說不出分毫。
眼前是她聽到的話語的開端,那個迫使陶盼蒂發出激烈爭吵的罪魁禍首,將她從親生母親處帶到宅院裡來的,那個所有姑娘夢寐以求的道門仙人。
恐懼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一瞬間扼住了貮拾柒的喉嚨,她顫抖著貼著窄道的牆壁,想要蒙騙自己離開,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卻將那隻厚重的,掙紮不開的手按在小貮拾柒的頭上。
“這次看到,資質倒是比上次好了。”他的話語好像在評判一隻待宰的豬、案板上的魚,又像是路上碰到,隨口聊聊今天天氣不錯那樣漫不經心:“雖然有點可惜,不過還能再等等。”
小貮拾柒害怕得無法動彈,在滅頂的惡心感裡,一雙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聽到背上的大貮拾柒說到:“仙人,看到你,我們真的很激動,您是要去哪裡啊?”
道門仙人收回手掌,麵無表情地看著大貮拾柒,最終遺憾地歎口氣:“還是再等等吧,上麵這個差太多了。”
然後邁開腿,離開了窄道。
小貮拾柒蹲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走了嗎?”
“走了。走了很久啦。”大貮拾柒的言語依舊溫柔可靠:“小貮拾柒不要怕,姊姊永遠陪著你。害怕的時候就蹲下去,姊姊會幫你去麵對其它的所有東西。”
窄道裡,小貮拾柒蹲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