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極為驚豔的臉,卻讓人感覺很冷。
最重要的是,迎香第一次看見了一個人的全貌。
路過這個姑娘淡淡瞥了她一眼,黑色的眼眸平靜至極,很快收回,頭也隨之轉回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卻莫名讓迎香心臟跳動靜止一拍。
我一定見過她。
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嘴邊卻遲遲難說,迎香左邊眉梢下壓,眼角上挑,右臉全然維持著一開始的狀況。
她的唇形輕微開合變化了幾遭,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
奇怪,她不知道這個姑娘的名字是什麼。
“你今天怎麼老走神啊?一直站在這裡發呆。”不遠處的少女重新湊上來:“是最近太累了嗎?以前慶典也不這樣呀。”
她個子不如迎香高,甚至還不到迎香的胸口,交談的時候,需要很努力地仰頭並結合一些肢體動作去試圖引起注意。
迎香所在的這個軀體應當極其習慣少女的動作和交談方式,每每聽見她的聲音,就會配合地微微傾身彎腰,雙目直視少女的狐狸眼。
狐狸眼裡是靈動的憧憬與好奇,還帶著一絲主人對迎香今日的頻頻走神的憂慮。
迎香同樣看不清少女目光裡的自己,似乎連她本人都隻是一些茫茫白光。
目光的交錯裡,迎香突然掙脫了一直以來身體的全部束縛,真正說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話:
“你是誰?這是哪兒?”
隨著每個字的迸出,迎香感受到的阻力與束縛重新加深。略微停頓一瞬,她艱難地補出下一句:“我是誰?”
少女目光裡的擔憂加深了些許。她踮起腳,伸手用手背探了探迎香的額頭,隨後放到自己額頭上:“怎麼回事,是生病了嗎?”
但溫度顯然沒有異常。
少女幾不可聞地鬆了口氣,眯眼對迎香笑:“你肯定是最近太累啦,才會問出這種胡話。”
“這裡是九曜國都,赬玉城,我是睛明呀,攢竹。”
我是睛明呀,攢竹。
這一聲如同解開束縛的咒法,四周原本疏離的場景飛速地生動潤色,少女臉上的白光如潮水般褪去。
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朱紅色的雙唇,尚未完全長開,卻依舊明眸善睞。
許是為了迎合慶典,少女頭上包著兩個尖尖發髻,中央各自一朵豔紅色的絨花球。
她笑得明媚,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親昵,整個人顯得嬌憨可愛:“攢竹一定是太累了,最近就彆忙著出城完成母皇的任務啦,留在城裡多陪陪我嘛。”
“我是攢竹,那你是誰呢?”
迎香站在已宛如現實的場景之中,整個人與四周的割裂感卻更加明顯。
“我是睛明啊。”少女圓瞪著狐狸眼,仰著頭柔和地看著她。
“你是睛明。”迎香從那雙眼裡看清了自己的倒影。
她穿著一身古典羅裙,外罩山河紋袍,頭上半月發髻,珠釵滿環。
但那張臉分明令她熟悉無比。
人群中,那個右臉三顆不詳黑痣的姑娘在縫隙間露頭看著她。
迎香餘光看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