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律師吩咐人,搜羅一下律師近幾年所有的,未成年人犯罪的案子。”
何晨這麼一說,沈君山才恍然,時代在飛速的發展,現在的孩子們能透過網絡和各種渠道,接觸到遠隔萬裡的各種信息,格外的聰明和早熟。
校園暴力一次次的刷新律師們的容忍度,卻又一次次的受到法律的庇護。
這個沈君山是有切膚之痛的,柳蕊當初對沈聽橙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句回家教育,連個公道都討不回來。
“我這兒沒什麼案子。”
沈君山是主打經濟案的,而且以他如今的身份,不會再自己去接一下業務,都是委托人直接找上門,或者下麵的人實在是無法處理。
未成年犯罪這種案子,不過經他的手。
何晨提醒了一句,“劉律師說,路家的卷宗,都在您這邊。”
“路氏的案子,確實......”
沈君山說到一半頓住了,路氏是他的客戶,自然從頭至尾都是他一個人對接,他替路氏發了很多律師函,確實有一封,是跟未成年犯罪,有關的......
沈君山起身到身後的書架上準確無誤的抽出來一份卷宗,不過並沒有交給何晨,“路觀棠的案子,不能用。”
開會在即,他們必須有充分的案例和理由,要求代表在會議上提出,降低未成年承擔刑事責任的年紀,以及提高處罰。
而這種備受爭議的議題,是不容易通過的,除非.....觸及到一些什麼。
這裡麵的門道,何晨和沈君山,都清楚。
沈君山皺眉盯著那份卷宗,那是幾年前了,大年初二,雪下的很大,他被路巡鴻叫過去,那個時候路觀棠已經昏迷了一晚上了。
路巡鴻勃然大怒,非要他親自處理這個案子,然後這則卷宗,就一直這麼擱在他這裡了。
沈君山擺了擺手,“你先出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跟劉律師商量。”
劉明朗意欲何為沈君山懂,如果這則法案牽扯到了路家,那會議上必定要顧忌這位帝都最大納稅人之一的臉麵,可是劉明朗沒有跟路家人打過交道,有些底線,是連碰都不能碰的。
托那份卷宗的福,沈君山一下午什麼資料也沒簽,儘跟劉明朗扯皮了,“這個案子非常典型,當初受害人受了很嚴重的傷,而嫌疑人隻是被關進了少管所,連一年都不到,而這個受害人還是路氏的繼承人,這個案子會有絕對的話語權!”
沈君山輕描淡寫的問,“你有經過當事人的同意嗎?”
劉明朗噎住,自然是沒有,路家怎麼會給他這樣的授權。
“老劉,我知道你這些年,為了這件事付出很多,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可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走錯路。”
沈君山歎息著起身,“你好好想想吧,路觀棠的卷宗我是不會給你的,他除了是一個很典型的當事人以外,他也是個普通的年輕人,你現在用他的案子去達到目的,跟當初傷害他的那群人有什麼不一樣,可是那群孩子不懂法律,我們也不懂嗎?”
沈君山的話語輕飄飄的,卻又好似有千斤重,“你口口聲聲的要懲治那群少年犯,到頭來卻跟他們做同樣的事嗎?”
劉明朗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很難看,他執著於這件事半生,執著到最後,幾乎要成了夢魘。
沈君山不再多說,不過走出辦公室的腳步略微的有些沉重,律師這個行業,有的時候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