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了做手術,還沒有那麼簡單。
沈聽橙推著沈君山去做各種術前檢查,陳緲回去做飯了,她喜歡自己做飯,路觀棠把沈家的鑰匙給了沈聽橙之後,她有時間就
會自己回去做飯。
沈君山去拍片子,沈聽橙和菲爾醫生在外麵等,沈聽橙有點不好意思,“您可以先去忙,這邊我看著就行了,等片子出來我再拿
過去給您。”
菲爾醫生年紀也不小了,沈聽橙不希望他太勞累。
老醫師笑了笑,“我沒什麼要忙的,沈先生是我唯一的病人。”
他是路觀棠專門找來給沈君山看病的,沈君山就是他全部的工作,“沈小姐,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願意留下來給沈先生動手術嗎
?”
沈聽橙微微正色,“說實話,這也是我一直想問的。”
之前她就問過路觀棠,被他搪塞過去了。
菲爾醫生在腦神經科德高望重,他已經很多年不看診,更不用說親自動手術了。
路觀棠能請他長途跋涉來中國,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的未婚夫路先生,是在機場攔住我的。”
說到這個,菲爾醫生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我這次來中國,是來看望一個老朋友,你也許認識,他叫徐昌明。”
沈聽橙本來是不認識的,但她這些日子為了恢複記憶,找了很多帝都的消息,徐昌明的死訊,算是近期帝都的熱門之一。
“徐救了一輩子的人,最終卻救不了自己。”
徐昌明,藥物研究院院士,早年為很多疾病的研究做出過非常傑出的貢獻。
享年56歲,都還不到國家退休年齡。
而且他這一生都沒有娶妻,更沒有子嗣,孑然一身的來,也孑然一身的走。
沈聽橙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您,節哀。”
“其實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我並不難過,但我還是很遺憾,沒能見他最後一麵。”
菲爾醫生轉過身,目光牢牢的盯住沈聽橙,那一刻,這個年邁的外國醫生的眼睛裡,仿佛迸發著一種久違的,名為希望的光芒
。
“我不夠勇敢,我太顧念世俗,所以被世俗所累,但你的未婚夫,是個非常勇敢的年輕人。”
沈聽橙一時沒能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快要登機了,而且決定永遠都不會再踏上這片土地,但他
就憑一句話說服了我。”
“他說,什麼?”
菲爾醫生看著沈聽橙道“他說,其實我知道留下您的希望不大,但是沒辦法,那個姑娘,是我沒有力量也要保護的人呢!”
帝都閃閃發光的貴公子,他身後站著帝都路家,南城劉家,還有秦家。
那樣一個仿佛對一切都唾手可得的人,仿佛永遠不會低頭的人,在擁擠又嘈雜的首都機場對一個剛剛失去了摯友急需找人發泄
的外國老頭麵前,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好話。
門開了,沈君山的檢查已經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