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正在薄葉齋紀的家裡看書, 忽然就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一邊果盤裡的水果刀,握在手裡,像獵豹一樣悄悄後退至玄關視覺死角。
“我回來啦——”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諸伏景光才放鬆下來, 從拐角處走出:“歡迎回來……這次怎麼這麼早?”
這還是周三啊!
工作日想見薄葉齋紀,那都得三請四請, 人還不一定出現, 這次竟然什麼事都沒有, 他就自己冒了出來,諸伏景光剛才都沒反應過來。
薄葉齋紀往沙發上一撲, 懶洋洋地說:“這段時間都會挺閒的……讓我先睡一下,回頭再跟你說。”
諸伏景光:“……?”
他走到薄葉齋紀身邊, 發現聽呼吸聲, 這家夥似乎已經睡著了。
這是秒睡啊?!
不是說很閒嗎?怎麼累成了這樣子?
諸伏景光習慣性地分析了一下, 遺憾的是情報不足,隻能等薄葉齋紀醒了再說。
他把空調毯找出來,給睡在沙發上的薄葉齋紀蓋上,自己坐到一旁的沙發椅,繼續看書。
說是繼續看書,但諸伏景光也看不下去了,眼神忍不住往沙發上的人飄去。
實話說,雖然跟薄葉齋紀認識了這麼久,這家夥還總是嘴上不停歇,讓他感覺度日如年, 但算算時間,薄葉齋紀卻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明明這裡是他家, 他卻連留宿都少,反倒是諸伏景光自己住的更多。
隻有吃飯占住嘴的時候,薄葉齋紀能安靜一點,但因為這家夥很沉浸看電視劇,還經常要忽然問他問題,所以諸伏景光心也一直提著,不太能放鬆。
像現在這樣,薄葉齋紀安安靜靜地待在他對麵的沙發上,他不用擔心那張嘴忽然問出什麼令人提心吊膽的問題,也不用擔心對方想一出是一出又提出什麼為難人的要求,還是第一次。
薄葉齋紀大概是真的很累,他伏趴在抱枕上,臉微微扭向外側,銀白色的發絲本應順著重力落下,但卻被發夾彆住,露出了小半張清雋秀氣的臉,以及微微蹙起的眉頭。
諸伏景光審視的視線把人從頭掃到腳,有兩個發現。
一,這家夥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長高了一點。
現在這條褲子他之前見薄葉齋紀穿過,尺碼不太合身,薄葉齋紀當著他的麵把褲腿往上卷了三圈,也堅持要穿,這次就隻卷了兩圈……雖然不太理解為什麼不去換一條合身的尺碼,估計又是他無法理解的審美吧。
二,這家夥警惕心低得離譜。
以前薄葉齋紀要睡覺就去臥室睡,他還沒發現,但這次在客廳直接秒睡,他剛才去蓋被子的時候就沒反應,現在他在一旁看了半天了,甚至都稍微釋放了一下殺氣,結果薄葉齋紀連呼吸都沒變一下。
……不是中東回來嗎?!警惕心這麼差就不怕哪天空投炸彈到自己頭頂嗎?!
這到底是有多累,才能把性命攸關的警惕心都給弄沒了?
薄葉齋紀從中午回來,一直睡到了晚上,才終於睡醒,閉著眼試圖翻身:“嗚…………嗷!疼疼疼疼……”
“你這個姿勢睡一下午,不疼才怪。”諸伏景光走過來扶了薄葉齋紀一把,“下次還是回床上睡吧。”
“我太困了嘛……”
寒川深流那個馬甲上,他給耐力加了很多點,所以熬夜幾天都不會感覺累,可謂是天選打工人了。
但本體還是很脆的啊!一切換回本體的數據,在車上被顛簸了24小時的痛苦和疲憊就湧了上來,他覺得自己沒睡在門口就已經很厲害了。
薄葉齋紀小心翼翼地坐起來,然後揉捏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和脖子,感覺比睡前還累,就轉身跪坐在沙發上,背對著諸伏景光:“你幫我捏捏。”
被使喚的諸伏景光:“……”
他默不作聲地伸出手,在薄葉齋紀的後頸上捏了一把。
“嗷!”薄葉齋紀慘叫,“彆那麼用力!你謀殺搭檔嗎?!”
“用力點才有效果。”已經大致摸清了薄葉齋紀底線的諸伏景光,若無其事地捏住他後頸不放手,“你怎麼累成這樣?乾什麼去了?組織的任務嗎?”
“我乾嘛為組織那麼賣力啊……熬夜玩過頭了而已。”薄葉齋紀說,“對了,說起組織,我看到你的報告說你好像獲得了代號,是叫蘇格蘭威士忌是吧?那以後就要叫你蘇格蘭了。”
蘇格蘭淡淡地應了一聲,掐著薄葉齋紀後頸的手緩慢地揉捏著。
“是啊,代號成員地位平等,以後沒辦法再用上下級關係命令我了,是不是很可惜?”
“怎麼會!我們是朋友嘛,你不是說朋友之間好好拜托就可以了嗎?”
薄葉齋紀手往後伸,拍了拍蘇格蘭的手:“唉,你彆捏這裡了,好疼,你幫我捏捏肩吧……拜托了~”
蘇格蘭驚訝地挑了下眉。
這可是他第一次聽薄葉齋紀用敬語……
“……莫非,你很怕疼?”蘇格蘭猜測道。
薄葉齋紀趴在沙發靠背上,享受免費按摩:“不可以嗎?你就說有誰不怕疼吧,承認又不丟臉,死不承認的才——嗷!輕點輕點,拜托你了……”
喊疼的時候就又變成了敬語模式,所以這家夥其實會說敬語,就是不肯用吧?
蘇格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