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上, 雖然放假在家裡,但鬼塚教官還是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
習慣了他的作息的妻子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早餐,兩人互相問候後, 鬼塚教官落座, 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打算潤潤嗓子, 單手展開了報紙。
頭條那幾個巨大的漢字第一時間刺入他的視野。
警校…拒……犯罪……
“噗——!咳咳咳……”
鬼塚教官一口水還沒咽下去, 瞬間就噴了出來, 甚至嗆到了自己。
“老公?!”他的妻子大吃一驚,趕緊過來拍他的後背, 擔憂又責備地問,“怎麼這把年紀了喝水還能嗆到?”
“咳!咳咳咳!!!”
鬼塚教官十分激動,想說什麼, 但咳嗽是控製不住的, 他這麼瘋狂咳嗽, 眼前晃得都看不清字了。
還是他的妻子跟他心有靈犀, 看懂了他想乾什麼, 拿起報紙掃了一眼頭條:“有個被警校拒絕的學生成了炸彈犯……你認識?”
“咳咳咳咳!!!給、給我!報紙給我!”
鬼塚教官終於咳得差不多了,堅強地把報紙拿回來,自己親自看了一遍。
看到犯人被打了馬賽克的照片後, 鬼塚教官終於冷靜了下來。
……對哦,我們收下寒川深流了啊!
妻子還在一旁莫名其妙呢:“認識也跟你沒關係啊, 這不是拒絕得正好嘛, 你們看出了這家夥不適合當警察, 所以才拒絕了, 有問題嗎?”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鬼塚教官大鬆一口氣,擦了把冷汗, “唉,我緊張過頭了。”
給寒川深流來麵試之後,他跟一起負責麵試的同僚在猶豫要不要錄取寒川深流的期間,都做了好幾次“因為沒錄取,於是寒川深流成為了犯罪界的莫裡亞蒂,警校陷入輿論風波”這種噩夢。
他甚至很清晰地夢到了記者的長槍短炮,堵在他麵前,質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像寒川深流這樣成績優秀的人,如果去犯罪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記者是不會像他妻子這樣理智分析的,他們隻會怎麼爆點大能引起更多的爭議怎麼寫,到時候就變成了犯人是個原本能有美好前途的年輕人,都是因為警校的偏見害人家成了罪犯。
夢到的太頻繁,有時候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這次他差點以為終於噩夢成真了,冷靜下來才想到,寒川深流是被錄取了的。
而且已經在實習中了,就算寒川深流以後再犯罪……警察犯罪雖然也是大新聞,但其實不算少見。
根據經驗,基本連累不到警校這邊來,記者們最多隻會象征性地批判一下,主要是對著整個警察製度全力輸出,仿佛日本警界全是罪犯,日本要完。
畢竟屁股決定腦袋,罵警察和上麵的人,比罵單獨一個罪犯更有熱點。
他那個跟他一起麵試寒川深流的同事大概也看到頭條了,剛巧這時候打電話給他:“你看到新聞了沒有!?”
“看到了。”
同事非常激動:“還好我們錄取了寒川!不敢想象他要是想報複社會,會做到什麼程度……”
鬼塚教官咳了一聲:“他是個好學生,我們是看在他能力出眾才錄取的。”
“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同事趕緊改口,然後又感慨,“聽說已經有記者去學校門口了……”
鬼塚教官也很慶幸自己今天在休假:“這是誰拒絕的?拒絕得好!”
雖然對警校輿論有影響,但把一個考不上警校就破防的垃圾擋在了警察隊伍之外,從他個人角度而言,其實是好事。
就是苦了那個拒絕炸彈犯的同事了,要被這些喜歡顛倒黑白的記者們糾纏很久……
同事:“沒誰拒絕,這家夥筆試不合格。”
鬼塚教官:“…………”
哦……他想多了,不是每個人都是寒川深流,優秀到頂著那樣的偏見都讓人僅僅是遲疑,而不是直接拒絕。
跟同事聊完後,鬼塚教官莫名感到心潮澎湃,有種自己切實地挽救了一個人的人生的充實感。
他想了想,打電話給萩原研二,想問問寒川深流的近況——他們是朋友嘛,肯定知道點什麼不是嗎?
反正他是不敢給桔梗隊長打電話的,真要發生了什麼,還是萩原研二說話比較委婉。
萩原研二很快就接了電話:“教官?”
鬼塚教官難得和顏悅色:“放假過得怎麼樣?已經做好去搜查一課的準備了嗎?”
“還不錯,手續在辦了,昨天遇到了爆物處理班的隊友,他們也說不想讓我回去……唉,就這麼不信任我的水平嗎?稍微有點傷心。”
哪怕知道萩原研二這是在開玩笑,鬼塚教官還是說道:“他們隻是有點心理陰影,而且搜查一課是多少人的夢想,你能進大家都替你高興……你昨天是和爆物處理班的人聚會?”
“沒有,我去盯著小深流寫檢討,結果遇到了案子,您可能已經看到了,今天好幾個報紙的頭條呢,考警校失敗的那個。”
鬼塚教官:“…………”
聽著對麵沒動靜,萩原研二疑惑:“教官?信號不好?”
“啊……那個頭條,我確實看到了。”鬼塚教官乾笑了兩聲,“真巧啊、不是,我是說……”
萩原研二同情地理解了鬼塚教官的語無倫次,體貼地不說那些尷尬的話題:“是小深流發現的犯人,對方穿著警服,混進了現場,在車下麵安了炸彈……所有人都舉槍的時候,隻有那個人舉槍姿勢不對,小深流一眼就發現了。”
鬼塚教官:“……?所有人都舉槍?”
“沒什麼,有點誤會。”狗頭軍師萩原研二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