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萩原研一之後停車的那輛車中,一個獨眼中年人透過單向玻璃,視線一路追隨著兩人,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大樓門口。
負責開車的司機立刻說道:“是搜查一課的萩原研一警官,另一個是搜查一課的前警官寒川深流。”
“嗯……”心中的猜測得到了確認,中年男子陷入沉思。
負責開車的司機等了一會兒,才遲疑著問道:“黑田長官,我們的人是不是該上去了?這案子不能讓搜查一課負責啊!”
是的,這一輛車裡的人,身份其實都是日本公安,除了一個黑田長官隻是蹭一下車,剩下的兩個人是來負責解決這個案子的,提前收集了情報,所以才認識萩原研一。
至於認識寒川深流,是其他原因。
司機口中的黑田長官,是警察廳警備局警備企劃課情報第一擔當理事官,黑田兵衛。
他是降穀零的直屬上司,也是亞力酒曾經的唯一聯絡人。
十七年前羽田浩司案件中,他因為出了意外,昏迷不醒,以至於跟亞力酒斷了聯絡。
再醒來的時候,十多年過去,物是人非,他得到亞力酒去世消息的時候,都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
由於亞力酒主場在中東那邊,彆說情報了,壓根沒
能留下隻言片語,倒是還在組織臥底的降穀零,傳遞出了亞力酒留下了一個立場不明的養子的這份情報。
都立場不明了,就彆指望他能把亞力酒收集的情報拿出來分享了——不過黑田兵衛考慮到亞力酒後期完全是在中東這種遠離組織核心的地方混,估計也拿不出什麼情報,所以很看得開。
比起可能已經過時的情報,他更希望能確認亞力酒養子的立場,因為聽降穀零的描述,那真的是個人才,就是放著不管,破壞性特彆強……不管對哪一方都是。
可惜這個指令發出去後,這麼久了,降穀零依然沒能確定對方的立場……不過也沒辦法,光是組織的任務就夠臥底忙的了。
培養臥底真的很難,黑田兵衛一直覺得應該再往組織輸送幾個臥底,免得回頭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也跟亞力酒似的,一個不小心就被分配到了邊緣地帶,相當於廢了大半,還是人多點更保險。
但能派出去臥底的人,其實很難培養,心態、能力……折損率還很高,對方的意願也是要考慮的。
黑田兵衛就是跟自己人討論培養臥底這個話題的時候,知道的寒川深流這個人。
“如果隻是絕對不會被懷疑是警察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人,能力也沒問題。”那個警察語氣微妙地道,“要不是怕他一去不回,其實組織犯罪對策那些人,早就把他要走,派到極道去臥底了。”
黑田兵衛當時就來了興趣:“哦?為什麼怕他一去不回?是思想不行嗎?”
“……怎麼說呢,當了這麼些年警察,不能說一點錯誤都沒犯,但都不踩線,寫寫檢討就能過,可是……唉,不好形容,總之你看到就知道了,那家夥叫寒川深流。”
很快,黑田兵衛就拿到了寒川深流的資料。
隻看履曆的話,這個人一點問題都沒有,警視廳警察學校第一名,在校期間就屢次協助警方破案,實習期間讓機動搜查隊的破案率超過搜查一課,在搜查一課的期間甚至獲得了來自FBI的青睞,動不動被邀請去美國……
可惜已經離職了。
雖然離職的時候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公安調查下來,非常清楚,寒川深流離職的理由,是因為起不來床。
這個紀律和自律性有點……
但他離職後,經曆比這個離職理由還離譜,什麼【犯罪顧問】,什麼極道組織苦苦求著他當首領,什麼前腳給谘詢,後腳打電話報警釣魚執法……
黑田兵衛看得歎為觀止,但所有的不理解,一看到照片,他就覺得能理解了。
他當了這麼久的公安,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哪怕當過警察,都讓人懷疑他是去警察裡臥底了的家夥。
確實,這種人去臥底,很難被懷疑,可惜已經錯過了最佳機會,他當顧問的時候,知道他的人已經有點多了,想抹掉社會痕跡就有點麻煩。
但並不是說完全就沒辦法了,公安很多行動可能還需要寒川深流這樣的人……
“長官?”
本來要負責接手同僚臥底期間死亡案件的公安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催促了一下,想知道現在上司到底什麼意思。
黑田兵衛的思路斷了一下,不過無所謂,不影響什麼。
他說:“讓那兩個人查,看看他們能調查到哪一步。”
——性情思想什麼的比較難判斷,先看看破案水平吧,這個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