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大腦還有些混沌, 但潛意識卻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以至於哪怕自己還全身酸痛(被從二樓拖行了一路),後腦勺更是依然疼痛不已(被打出血了)的情況下, 諸伏高明竟然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彈跳了起來。
“你說什麼?!”
諸伏高明甚至眼前還是一會兒發白一會兒發黑, 根本看不清什麼,但已經迫切地看向那模模糊糊的人影。
遺憾的是, 還沒等諸伏高明看清這個似乎跟自己失聯的弟弟有關聯的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長什麼樣,他就又被按回了床上。
“你都快被打成傻子了還亂動什麼, 等醫生過來吧。”
諸伏高明:“…………”
把委婉的日語用成這麼直接的樣子,這個人真不會說話啊……
不過諸伏高明的身體確實撐不住這大動作, 後背碰到床後, 感覺血液回流一般,大腦有些嗡嗡的, 連帶著耳朵都跟著耳鳴了起來。
諸伏高明想直接問清楚, 自己的弟弟到底怎麼了, 又難得瞻前顧後,怕心中那個不祥的猜測被證實, 因此隻是虛弱地問道:“請問, 你是……?”
然而可能是他現在的狀態導致無法集中注意力, 等了兩秒, 諸伏高明終於視野清晰後,卻發現病房中已經空無一人, 門口也恰好傳來了門鎖輕輕合上的聲音。
諸伏高明:“…………”
礙於一些顧慮, 沒能直接問出口的後果,就是現在連人影都見不到了。
不過他潛意識裡,其實是鬆了口氣的, 因為就算再怎麼理智地知道拖延解決不了問題的人,也不會願意聽到壞消息,總歸覺得在確認之前,可能一切都還有回轉的餘地。
忽然聽到了這麼刺激的話,哪怕是諸伏高明也覺得自己需要緩緩。
諸伏高明文化水平很高,不光體現在他對古籍以及一些中國文化很了解,更體現在他對語言細微之處的體察上。
他可以在沒有經過專門學習的情況下,從一個人說話用詞的細節,分析出一些當事人沒想讓人知道的事,在當警察之後,經過專業訓練,這方麵的觀察力更是讓他在很多案件中受益匪淺。
也因此,他非常清楚在使用某些特殊用詞時,背後的潛台詞意味著什麼。
——節哀。
本身就十分敏銳、自己也在警察係統的諸伏高明,自然對警校畢業後就失聯的弟弟的去向有所猜測。
而這個猜測,跟節哀聯想到一起的話……會用到節哀這種詞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被敲響,諸伏高明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眼神清明地看向門口:“請進……嗯?”
怎麼是毛利蘭小姐?
他記得剛才聽到的聲音是屬於男性……
不過毛利小姐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畢竟她一直跟在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身邊,他出了事,那兩個人肯定會擔心……問題是,剛才那個好像認識他弟弟的人呢?!
諸伏高明目光呆滯了。
毛利蘭本來看到諸伏高明睜眼了,還挺高興的,結果眼睜睜就看著對方眼神木然了起來,把她又給嚇到了:“諸伏警官?”
“啊……我沒事。”諸伏高明沉默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剛才是不是還有個人?”
他可以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他腦子被打了也不至於閒的沒事腦補陌生人來跟他講自己弟弟出事了的幻覺,但對方跟毛利蘭他們認不認識就不一定了。
毛利蘭、毛利小五郎以及那個過分聰明的小朋友江戶川柯南,是被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一起邀請來長野的,也算是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而剛才那個人一直沒出現過,說不定是他昏迷期間聽說了什麼才過來的人。
說不定還是仗著毛利蘭對他不熟悉,自稱是他熟人才混進來的……他這麼問毛利蘭,也許也得不到什麼答案,畢竟跟他弟弟臥底相關的人,應該都是比較低調、行蹤詭秘的存在,能這麼及時地過來看望他,大概已經是儘力了。
但不問一下總歸還是不甘心,這麼多年了,他好不容易又聽到了自己弟弟的消息,都沒來得及細問……
毛利蘭疑惑了一下,緊接著恍然大悟:“啊!這麼說來也是,薄葉哥去哪裡了?”
“……薄葉?”
諸伏高明還真沒想到,毛利蘭不光知道對方的名字,還叫的這麼親密,和他想象中保密單位中的人應有的畫風截然不同:“他是什麼人?”
毛利蘭熱心地幫忙解釋:“是路過的好心人!薄葉哥看到了犯人匆匆從彆墅往外跑,感覺很奇怪,就下車看看有沒有人困在火裡……對了,還拍了犯人的照片,大和警官和上原警官正在審問呢。”
諸伏高明:“……???”
等等,怎麼這部分也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居然不是聽說了他住院的事,所以代替他的弟弟來看望他,而是他被犯人打暈扔在火場的時候,正好路過?!
這麼巧的嗎?!
“不好意思,我暈了多久……”
“沒多久,剛送醫院不到半小時吧。”毛利蘭笑著說,“護士已經去告知大和警官他們了,他們應該一會兒就來。”
“……多謝。”
諸伏高明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大致明白犯人已經跑不掉了,所以他現在並不怎麼關心自己的兩個同僚,而是深深地糾結起了那個“薄葉哥”到底是什麼情況。
太巧了,為什麼會這麼巧,隨便一個路過的人都正好認識他弟弟,還知道他和他弟弟的關係……?
沒一會兒,大和警官和上原由衣也跑來看他了。
“高明,你終於醒了!”大和敢助嘴上不饒人,“一切都結束了才醒,你可真會挑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