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是否是怪盜基德的猜測,對方回應：“你猜。”
……嗯，這個回答，聽起來又像是薄葉齋紀了。
諸伏景光陷入了迷惑,但接下來他必須閉著眼睛讓人在自己臉上易容，所以想要更細致地觀察的想法在客觀上沒辦法實現。
易容過程中,對方都沒有再說話。
如果是伏特加的話，現在恐怕已經陷入不安了，因為薄葉齋紀靜悄悄的時候,總感覺是在醞釀個大新聞。
不過諸伏景光倒是更了解薄葉齋紀一些——雖然薄葉齋紀有需要的時候，可以話癆到讓琴酒和伏特加崩潰,但很多時候,他其實都是懶得說話的。
薄葉齋紀話忽然變多的時候，大部分時間其實是打算說怪話，或者惡趣味想折磨人，伏特加主要就是受到這方麵的待遇比較多，所以甚至會因為薄葉齋紀的沉默而應激。
諸伏景光本來不會因為薄葉齋紀的沉默而顧慮太多,但此刻卻因為之前一些奇怪的疑慮，讓他心中也產生了不安。
能讓他還可以安穩地坐在椅子上，閉眼接受擺弄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對方就算不是薄葉齋紀,也是薄葉齋紀介紹來的，他相信薄葉齋紀——真想對他不利根本用不著這麼複雜！
不知道過了多久，諸伏景光才聽到對方再次開口。
“好了,睜眼看看。”
諸伏景光睜開眼，對上了麵前的鏡子。
“黑發很常見，所以也不用染色了，就用你本來的發色,換個發型就行。”捧著鏡子的人沉吟，“在換了一張臉的前提下，我覺得你瞳色也不用換了，大眾一點沒什麼不好。”
諸伏景光覺得他說得對。
鏡子裡的人有著和他之前沒什麼區彆的發色和瞳色，但卻換了張看上去頗為年輕的臉，眼眸附近做了微調，稍稍改變了眼睛的形狀，讓他因為多年臥底而有些沉悶的氣質奇異地變得活潑了許多。
“……是不是太年輕了點？”
諸伏景光沉默良久，還是忍不住說了：“我其實快三十了。”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點，他甚至警校畢業後就開始留胡茬，試圖增加“成熟的男人味”，現在被這易容搞的一朝回到解放前，看著像是大學生剛畢業不久，又或者剛剛步入社會沒遭受過毒打的新人，不是很符合他的期待。
“你還在意這個？波本不是也快三十了嗎？他還能假裝是大學生呢，有時候年輕點更好用。”
諸伏景光猛地抬頭看他。
他知道波本……？！薄葉齋紀應該不會隨便把這種情報到處亂講的吧？！
不，還真不太好說，有時候諸伏景光很信任薄葉齋紀，覺得薄葉齋紀不做沒把握的事，有時候又很擔心他一時興起，認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於是就亂來。
這個語氣很薄葉齋紀，但如果對方就是易容成薄葉齋紀的話，那模仿薄葉齋紀也是理所當然的，隻是模仿的有些不倫不類，前麵有太多破綻，現在描補顯得很怪異。
在諸伏景光驚疑不定的觀察中，對方若無其事地進入到下一個環節。
“好了，接下來是進階內容，其實一般人都不怎麼需要的，大部分情況下換一張臉就足夠糊弄人了，但想完全變成另一個人的話，就需要從細節入手……不過你又不是怪盜基德和貝爾摩德，你這是要自己捏個新的人設，所以需不需要這種細節，完全看你自己的想法。”
諸伏景光：……細節方麵，比如？?”
“你沒觀察到嗎？我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對麵的人理直氣壯，“最簡單的就是走路姿勢和儀態——為什麼有些人遠遠從背影就能認出自己的熟人？你不想改變身形的話，儀態就是最容易暴露你的細節。”
諸伏景光：“…………”
這種基礎原理，他當然不是不懂。
就像他還很小很小，他父母都還活著的時候，他抬起頭都可能看不清大人的長相，依然能從背影認出父母一樣，身形儀態和行動姿勢確實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環節——這也是他為什麼剛剛會懷疑給他易容的人明明頂著薄葉齋紀的臉，卻並不是薄葉齋紀本人的原因。
但現在他又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測是不是薄葉齋紀希望他得出的結論了。
至於理由……直接演示比用嘴說得更直觀？
“……所以，你今天忽然變得有些不同的地方，是你演出來的嗎？”諸伏景光嘴角都在抽搐，“但你說你戴了美瞳……”
“我確實戴了。”薄葉齋紀說，“因為有時候細節很重要，你剛才確實懷疑我是另一個人了不是嗎？”
諸伏景光沉默了良久：“……如果你把說話方式也換一下，我會更容易上當。”
薄葉齋紀愉快地說：“我不，因為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的話，波本在監聽的另一頭肯定會很奇怪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懷疑我……他剛才一定很焦慮。”
諸伏景光：“…………”
現在可以確定了，這確實是薄葉齋紀本人！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相處得很好了。”諸伏景光歎氣，“不要太欺負他啊。”
“看情況吧。”薄葉齋紀很沒良心地說，“畢竟有時候很無聊。”
監聽器另一頭的降穀零：“……”
無聊就可以選擇折騰他嗎？！這什麼人間惡魔！！！
可惡啊，他剛才確實因為不明白諸伏景光在懷疑什麼，懷疑今天來的人到底是誰糾結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