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
銀發青年困惑地問道：“是什麼讓你以為，日本公安能夠帶給我的利益，比組織更高？”
他的用詞很平淡，語氣也沒有絲毫的攻擊性，卻令降穀零悚然而驚！
因為降穀零忽然意識到，他曾經以為的雙向製約，恐怕從庫拉索把假名單發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和諸伏景光曾經因為不知道薄葉齋紀說他們是臥底，究竟是試探還是對暗號而苦惱過很久，最終還是因為“如果他真的要拿著證據舉報我們是臥底，我們其實可以用他是臥底的養子這件事來反過來威脅他”這個理由而稍稍放鬆了緊繃的精神。
後來發現薄葉齋紀愈發明顯的態度，確實是知情，但又沒認真舉報過，他們還鬆了口氣，覺得不管是因為人情，還是因為薄葉齋紀也知道自己身份有瑕疵所以放過他們，總歸是好事。
但現在，降穀零反應了過來——事到如今，薄葉齋紀的身份，已經沒有瑕疵了。
朗姆和庫拉索花了這麼大的代價，隻從日本公安那邊帶回了假名單，並且哪怕是因為陣亡而放在裡麵試圖混淆組織判斷的真實臥底名單中，也沒有亞力酒的資料。
如果之後薄葉齋紀再想對他下手，降穀零哪怕想魚死網破，也因為這次的事件而毫無說服力——誰知道是不是又是假名單呢？
這次可是托薄葉齋紀的福才識破了日本公安的陷阱，挽救了名單上僅剩的忠誠成員，他跟日本公安結下了梁子，日本公安想報複薄葉齋紀，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至於諸伏景光其實是薄葉齋紀通風報信這件事，在諸伏景光“體貼”的操作下，也顯得是伏特加說錯話導致被識破，跟薄葉齋紀毫無關係。
降穀零甚至很恐懼地想到——他甚至不敢確定，景光這幫助
薄葉齋紀排除嫌疑的操作，是否也在薄葉齋紀的預料內。
何況薄葉齋紀早就跟Bss說過他跟景光都是臥底！
對了，景光現在身上有易容的道具，也許就連以後有什麼照片錄像證據之類的，薄葉齋紀也能辯解說既然景光會易容，說不定裡麵的人是彆人易容成他的！
他就說薄葉齋紀為什麼會提議易容！
至於赤井秀一還活著、基爾可能是臥底、宮野明美也疑似是在薄葉齋紀的幫助下獲救這些事……
降穀零不敢確定自己知道的是否就是所有真相。
萬一薄葉齋紀其實早就私下跟Bss通過氣，或者有其他的什麼安排，足以讓他在最嚴厲的指控下脫身，隻是唯一的瑕疵就是他是由一個日本公安臥底養大的……
降穀零越想越感到背後冷汗淋漓。
景光會相信薄葉齋紀站在他們這邊，他也態度漸漸軟化，主要就是因為這些事。
因為不能看一個人說了什麼，要看一個人做了什麼，他就是靠這種方式選擇對薄葉齋紀付出了一定的信任。
仔細想想，他剛才居然還試圖教導薄葉齋紀改改態度——實際上，他會信了景光的邪，就是有薄葉齋紀態度惡劣的原因啊！
他下意識地覺得，如果薄葉齋紀真的想利用他們什麼，應該會借用臥底養子的身份，對他們使用懷柔手段、親切地幫助他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是叛逆期少年一樣不肯承認自己的好意。
萬一這種反向思維也在薄葉齋紀的計算之內……
萬一薄葉齋紀做了這麼多，隻是為了獲得他們的信任，最終目的其實就是借由這次假名單行動，徹底解除後顧之憂……
那在薄葉齋紀達成目的的現在，景光、明美……還有那個赤井秀一，以及立場不明的基爾……是不是也失去利用價值了？
薄葉齋紀會做什麼？
“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在想，我差不多該滅口了？”薄葉齋紀依然是毫無危險性的樣子，像是撒嬌似的說道，“什麼嘛，把我想得那麼壞！你就不考慮爭取一下嗎？”
降穀零的大腦因為把這些年無數細節短時間內全部串聯起來而有些運轉過頭，導致反應慢了半拍，聲音乾澀地重複：“爭取一下？”
“真是的，答案都告訴你了，你居然還沒反應過來……日本公安都是這種水平的話，真的不能怪我選組織啊。”
薄葉齋紀撐著臉，色澤變得晦暗的幽綠色眼眸靜靜地對上降穀零不安的視線，興致盎然的笑意中，隱隱滲出刀鋒般森冷的銳氣。
他放緩了語氣，音量輕得近乎竊竊私語，要降穀零用儘全部精力去捕捉才能聽清楚，用詞親密，卻莫名營造出了一種冷冰冰的氛圍。
“親愛的，你總要想辦法證明，對我來說，你，或者日本公安，比組織更有用才行啊。”
降穀零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沒有反駁，居然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懷疑值係統：【…………？】
它怎麼覺得，這個被薄葉齋紀單方麵挑起競爭意識的情況有點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