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溫的手段,沒幾個人能扛得住。端叔定是被屈打成招了。”王衡道,“所以,衡想儘快將他們救出來。”
“哥哥先給你交個底。”楊釗道,“右相既放了杜家,按理說,也該放了王端等人。可卻沒有這麼做,這其中緣由,賢弟心中,得有個數。”
“謝國舅良言。”王衡拱手道。他明白楊釗的意思,那就是李林甫還是不信任自己,故而扣著王端。
——
王衡回到杜宅的時候,正是辰時中。杜若荀顯然是在靈堂中待了一夜,已經累壞了,正靠著懷沙打盹。王衡想了想,轉身走去廚房,炒了一碟小菜,配上兩個胡餅,端到堂中。
“吃點東西吧。”
“嗯~十……十郎?”杜若荀一喜,拿起筷子就準備去嘗那碟炒肉。
“這胡餅看著,跟透花糍是一樣好吃啊。”懷沙幽幽道。
“啊……”杜若荀臉色一僵,因為上一次王衡的那盒透花糍,可是把她給害慘了。
“好吧,你們讓我吃哪一塊,我就吃哪一塊。”王衡手一攤,嘴角一彎。
杜若荀“噗嗤”一笑,夾起一塊炒肉就塞進嘴裡,細細咀嚼。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王衡鄭重一禮。
“哼”懷沙白了王衡一眼,掏出把匕首,小心翼翼地割開胡餅,再夾了兩塊肉進去,而後才吃。
“這是什麼吃法?”杜若荀覺得奇怪。
“上次經過潼關的時候,那有一種饃,外麵是麵餅,裡麵是肉。”懷沙說著,將胡餅放平,一刀下去,胡餅便一分為二,“不過那是煮的肉,味道該是沒有炒肉好吃的。”
“那是。”王衡頗為自得。
“怪不得,大人傷成這樣,聞到味後,卻也要下床了。”杜若荀沒心沒肺地笑話起杜有鄰來。
王衡故意沒給二女端水,以此誘使懷沙起身去廚房打水,好不動聲色地營造出一個僅有他們倆的環境來談事。
“我手臂上的線,也該拆了。”王衡靠在門邊,看著懷沙的背影道。
“你下藥害我,還敢讓我幫你拆線?”懷沙沒好氣道。
“哈哈。”
“笑什麼笑?”
“笑你還知道罵我。”王衡道。
“什麼?”
“昨天,我還以為你生氣了,擔心了一晚上。還好,是我多慮了。”王衡確實不怕懷沙懟他,隻怕懷沙不理他。因為打罵,不會導致一拍兩散,不理不睬,才會。
“我如何想,對你,就這般重要嗎?”懷沙轉過身,靠在灶台上,眼眉一挑問。
“當然。”王衡又皮了,“不重要!”
“哼,你特意隨我出來,不會就為了和我吵架吧?”
“為了拆線啊!”王衡說著,將一個嶄新的鑷子扔進鍋中煮。
“我可不會。”
“我教你。”王衡道。
“你在哪學的?”
“以前在街上晃悠,聽商賈說的。”
一刻鐘後,兩人找了個光照良好之處,開始拆線。王衡脫去左袖,為此露出了左脖頸下,那塊異色的疤痕。
懷沙見了,果然動作又是一滯。
“你在想什麼?”王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