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衡深深一揖,雙眼看著鋪地的綢緞道,“衡正是用功的年紀,見了佳人,怕毀了心誌。”
“哦?我真的,就這般美嗎?”楊玉瑤掩口一笑,湊近了些,桃眼汪汪地看著王衡,“聽說,能否登第,詩才最是重要。不如小郎子即興做一首詩,說說我有多美如何?”
“哈哈哈,作詩?哥哥最是擅長了!”楊釗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道,“美美美,雪頸向天看,青絲如瀑布,美腿惹人看。”
“你這登徒子~”楊玉瑤慵懶地一抬手,往楊釗額頭上,輕輕一拍,“滾~”
“得嘞,楊釗滾了~”楊釗真的翻了個跟鬥,而後坐在地上傻笑。
“噗嗤”
“嘻嘻。”這無比滑稽的一幕,惹得明珠和那男仆皆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隻有王衡,仍一臉嚴肅地看著地上的綢緞。
“小郎子,你可勿要學那楊釗,這般吟詩,隻會被人打。”楊玉瑤教訓完楊釗,便回過頭來,纖腰一彎,探頭過來看著躬著身子的王衡。
“有酒嗎?”王衡忽問。
“哦?聽說長安有一能詩的,叫李太白,鬥酒百篇。賢弟莫非,亦有太白之才?”楊釗忙湊過來道。
男仆去端了一盞酒來:“郎君請慢用。”
王衡不理他們,抓起酒盞,一飲而儘,而後腳步一浮,故作醉態道:“碧玉階上初見,荷花堂上曾逢。羅裙香露玉釵風。靚妝眉沁綠,羞臉粉生紅。”
楊釗和那男仆聽了,皆是神色一變。其中,那男仆甚至忍不住,脫口而出:“珪娘……”
是啊,哪個男孩沒有自己可望卻永遠不可得的初戀呢?而王衡的目的,正是將楊玉瑤比作“初戀”,通過將這個最完美的形象安在一個具體的人身上的方式,來誇讚楊玉瑤。
“酒來!”王衡搖搖晃晃地轉過身,端起第二盞酒,一飲而儘,而後手一鬆,扔掉酒盞,繼續道,“流水便隨春遠,行雲終與誰同。酒醒長恨錦屏空。相尋夢裡路,飛雨落花中。”
楊釗聽了上闕,尚還能保持鎮靜,可當他聽完下闕後,卻不禁掩麵而哭。
“姐姐。昨天,吉溫向右相進讒言,說國舅與小子和那楊慎矜存在財帛往來,是一並勾結東宮。若非昨晚,拚死擒獲東宮死士一人,小子隻怕,再也見不到姐姐了。”王衡對著楊玉瑤,又是一揖,而後撿起地上的空盞,“此詩,便是小子昨夜的心聲!”
王衡剛吟誦完畢的時候,楊玉瑤還是一臉戲謔的表情,因為她見過的美男子,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其中還不乏,詩才如江之輩。因此,王衡抄的這一首,在一開始,並不能完全打動她。但當她聽完,王衡給這詩作的“序”時,卻是笑容一凝,接著貝齒微張,合不上了。
因為這一刻,她才終於知道了昨日之事的原委,因此為王衡的真誠而感動,愛屋及烏,乃至於她真的信了,王衡在詩中,將她比作初戀的行為,是真心,而非為了討好她,才有的虛情假意!真誠,對活在阿諛奉承中的她來說,才是最為珍貴的禮物!
“嗚嗚~三妹,昨天,哥哥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三妹了!”楊釗見王衡主動提起這事,也立刻哭喪著道,“雞舌溫害慘了我們兄弟啊!”
楊玉瑤愣了許久,才微微起身,雙手往前微伸,她仍在王衡給她營造的震撼之中,因而說話時,聲音都有點顫抖:“賢弟,你上前來,讓姐姐,好好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