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騰空不再搭理棠奴,伸手就來奪棠奴手中的鐵鏟。
“十九娘,活埋懷沙,是阿郎下的令。”棠奴緊緊攥著鐵鏟道。
“鬆手!”
嗬斥聲,猶如天雷,震得棠奴腦袋嗡的一聲,登時,她的氣勢泄了,身子也無力了,手不自覺地鬆了,雙腿自覺地軟了,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李騰空跳下泥坑,用力鏟開懷沙胸口前的泥土,以讓她能順利呼吸。三個家奴見狀,慌忙動手將懷沙挖出來。
“咳咳”懷沙吐掉胸口的渾濁之氣,重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背對著晨曦,輪廓金燦燦的娘子。
“十九……娘……”
“來,起來。”李騰空雙手抓住懷沙雙腋,用力一拉,將她從坑底扶起,“今晚,陪我去賞燈吧。”
——
王宅,
他首先想到的是,趁此良機,躲到楊玉瑤家中,以不變應萬變,迫使李林甫和東宮各自亮出底牌了,再做決定。但他馬上就否決了這個方案,因為他覺得,這麼做,自己可能是安全了,但懷沙的處境,就會變得十分危險,因為她已失蹤兩天了。
“咚咚咚”
“誰啊?”他不耐煩地應了句,起身去開門。
“是我,若荀啊。”杜若荀道。
“十郎,這是虢國夫人一早托人送到雲來茶肆的,說要親手交給你。”
杜若荀揉了揉發黑的眼圈:“是。依十郎之意,菜品降價後,茶肆又客似雲來了。我隻好,天天在店裡看著。”
說完,她還不忘舒顏一笑:“我打算,過了節,就去盛通櫃坊開個新戶,將我們的錢,存起來。”
“噗嗤”杜若荀掩唇一笑,“吃過了。今晚……哦,十郎約了人了。明天吧,我們再一起吃。”
說著說著,她的笑容裡,就又染上了一絲苦澀。
他還很是弱小,雖然能靠智謀暫時避免滅門之禍,還順手救了杜家和裴冕,並收為己用。但這些,對掙脫右相府的裹挾而言,還遠遠不夠,他還需要變得更強大,而想要達到這一目的,就得繼續見縫插針,左右逢源。
陽春二三月,楊柳齊作花。
春風一夜入閨闥,楊花飄蕩落南家。
含情出戶腳無力,拾得楊花淚沾臆。
秋去春還雙燕子,願銜楊花入窠裡。
“咚咚咚”
“嗬!還不更衣?!”
“更衣,然後跟我回相府!”棠奴的身體中,似是蘊含著,無窮無儘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