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一時間鴉雀無聲。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又似是大石入海一般,先發出巨響,而後再無聲息。
約半刻鐘後,李林甫再次開口,但已不提元捴的事:“達奚珣說,如今一張藤紙,要價一百二十錢,而一個胡餅不過三錢。再回想老夫年幼的時候,一個胡餅要五錢,一張藤紙不過,九十錢。”
“大人,若是能在這用紙上節省,今年的軍費,該是能湊齊了。”李岫道。
“嗯,老夫觀察過,每年抄發各部的公文,其實多有重複,往後再有行文重複的,直接沿用上一年的即可。”
“是!”李岫鄭重一點頭。
“到老夫身邊來。”
“唉,做家翁難啊。百忙之中,還要抽空,來過問你們這些小兒女的私事。”李林甫竟是自嘲一笑。
“你為何要研究這竹紙?”李林甫問。
李林甫果然對林維章的故事沒有興趣:“什麼妙用?”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素來不苟言笑的李林甫,此刻竟是哈哈大笑,“十九娘怎能嫁給一布衣?回去好好用功,待到明年,中了進士,再來相府,納‘采擇之禮’。”
“知道為何,你那個整天穿著麻布道袍的胞妹,會突然,向你要了三百貫嗎?”李林甫冷冷一瞥這愚子。
“不……不知。”李岫果然還蒙在鼓裡。
“啊?”
“哼!”李林甫不再看這愚子,以免爆血管,“你回到將作監後,務必親手經辦這與竹紙有關的一切事宜,務必要在春闈前,製造出,足夠的竹紙。”
“諾!”
“十郎這次,是替老夫化解了,迫在眉睫的憂慮啊。”李林甫難得誇了一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