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自被劉軍使所納後,就沒出過門。妾身的院子,與嚴公子家,就隔著一堵矮牆。興許是嚴公子窺見了妾身,便賄賂了劉軍使的左右,騙妾身說,劉軍使允許妾身外出遊玩。怎料,卻將妾身帶到了嚴公子家裡。”
玉娘不是能藏事的人,越說就越想說:“妾身本姓賀蘭氏,亦是殷實人家,可被劉軍使所納後,就整天被關在院裡,還時常被劉軍使之妻毆打,這劉軍使,亦不是個人,每次醉酒,就拿妾身出氣。”
懷沙聽到這,心中亦是想打人了:“楊暄!”
“哎哎哎,義母,暄兒還是個孩童,打孩童是不對的啊!”
“你攤上大事了知道嗎?這玉娘,是劉奉延侄兒的妾室,你們將他拐了出來,他能饒了你?”
“劉奉延是誰?”
“啪”懷沙一掌蓋著自己的玉額:“呼,聽著!你倆就待在這,哪裡都彆去!不然,誰都救不了你們!”
“明白,暄兒隻聽義母的話!”這豎子道。
懷沙回房換上丫鬟的青衣,抓了隻小香囊掛在左腰間,又抓了隻鼓鼓的大香囊掛在小香囊後,最後將一把小匕首綁在右腿處,便出門去了。
——
玉真觀。
“你來得正是時候,聽說十郎最近弄傷了手,我正擔心,他的傷勢呢。”李騰空左臂抱著拂塵,右手在那馬鬃毛上,摸了又摸。
“有勞十九娘掛念,敷過藥後,已是無礙。”
“哎~不對~”李騰空笑吟吟地搖了搖頭。
她的笑容,雖如太陽一般溫暖,語氣也如孩提一般無邪,隻是聽的人,卻未必會感到心安。
懷沙低下頭,沉默無言。
“我看你麵帶憂色,該是遇到了化解不了的難處吧?”李騰空轉過身去才道,“那便說出來吧,我們一起來,集思廣益。”
“有人欲陷害十郎。”懷沙道,“嚴武唆使楊暄,將劉奉延的侄兒,劉軍使的妾室,帶到了王宅。聽說劉軍使已經報官,現在全城都在尋找這妾室玉娘的下落。”
“嚴武如何認識的楊暄?”
“他們是四門學的同窗。”
李騰空摸著馬鬃毛的手,忽地用力一握:“東宮。”
“我果然沒看錯你,知道移禍江東。”李騰空的聲音,從懷沙頭頂飄來。
懷沙心下愕然,抬頭一看,卻隻看見,一個深不可測的背影。
“楊國舅在宮裡,專主薄簿,計算鉤畫,分銖不誤。聖人讚曰:‘度支郎才也。’十郎擔憂攻打石堡城,會死傷慘重,故獻拋石機。聖人讚曰:‘英雄出少年也。’”李騰空語氣平緩地講述著,這兩句足以掀起狂風暴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