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在聞淮耳廓遊移,一路蜿蜒而下,最後停在了脖頸處,聞淮的身體不自然地緊繃著,他隻覺得此時的自己仿佛被一頭蟄伏在暗處的野獸盯上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漸漸地他才察覺到江知野的呼吸輕一下重一下,十分繚亂,似乎在強忍著什麼。
聞淮不敢輕舉妄動,先不說如今的他打不打得過現在的江知野,如果非必要,他是不會對江知野出手的。
因為兩人貼得實在太近了,江知野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如數鑽進他的鼻腔,這是屬於喪屍的氣味,已經濃鬱到讓他根本嗅不到周圍任何氣味。
包括江知野本身的氣味。
聞淮本以為自己聞不到江知野身上的氣味,其他喪屍也應該聞不到,可是剛剛這麼多喪屍圍著江知野,在這種電閃雷鳴的情況下,喪屍肯定無法再被聲音所吸引,而身上的氣味也會被雨水掩蓋掉大半,可江知野依舊吸引來這麼多喪屍,那麼隻有這麼一種可能。
江知野太香了。
準確的說是現在的江知野太香了,香到連大雨也掩蓋不住他的氣味。
可為什麼他怎麼也無法嗅到江知野的氣味,這次也是。
大雨順著頭頂劃過臉頰,渾身早都被澆透了,薄薄的襯衫緊緊貼著身體,聞淮甚至能感受到緊貼著自己的心跳聲,就十分微妙,撲通撲通的,就仿佛是從他心臟傳過去的聲音一般,自從變成喪屍後,他身體對外界的感知從沒像今晚這般靈敏過。
他就這樣雙手垂落在身側,任由江知野抱著他。
而江知野久久沒等到答案,他下意識蹭了蹭聞淮的脖頸,低低輕笑了一聲。
“你不說我也知道。”
知道聞淮是來找他的。
低笑傳來的震動仿佛通過胸膛傳遞了過來,聞淮指尖微顫,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直,耳邊這句話宛若一根羽毛,輕飄飄落在他的心間,激起了陣陣漣漪。
他不禁在想,現在在他麵前的人究竟是江知野還是江知野的第二人格。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是第二人格,隻是這次在麵對他的時候沒之前那麼具有攻擊性,沒有再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恐懼,或許是他和江知野相處久了,所以沒有當初那麼害怕。
不過,不管怎麼說,江知野的第二人格始終是一個危險的存在。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對方殺光了整個馬場的馬匹。
這次見到的時候,對方殺光了這裡的喪屍。
似乎每次都和殺戮有關。
那麼下一次再見到的時候呢......
最近和江知野和平相處的日子,好像讓他忘了這件事。
或許得儘快給江知野找醫生了,那麼在近期這個時間點應該找誰呢?
耳邊依舊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大雨沒有絲毫變小的意思。
聞淮伸手試圖推了推江知野,江知野卻沒有撒手,反而將全身的重量慢慢壓在他
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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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江知野的第二人格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
最後聞淮冷著嗓音道:“既然沒事的話,那就回去吧。”
江知野幅度極小的點點頭,依舊沒鬆開,他覺得隻有自己貼著聞淮才會舒服些,今晚身上那些蠢蠢欲動的暴虐因子讓他有些發瘋,他果然還是不能很好地控製,隻是剛才的場景估計又嚇到了聞淮吧。
畢竟聞淮膽子很小。
而聞淮等了江知野半晌,對方也沒有動,反倒是身子頗有一種往下掉的趨勢,他能感受到錮著他腰間的手正緩緩的鬆開,聞淮剛想開口說話,腰間的手倏地鬆開,江知野擦著他,身體快速往下滑,撲通一聲徹底倒地,激起了一地的水花。
聞淮的懷抱瞬間空了。
反應過來的他心裡一慌趕緊蹲下身去撈人,他蹲跪在地上,將撈起的江知野抱進懷裡,有些緊張道:“江知野,你怎麼了?”
聞淮現在心亂如麻,畢竟剛剛才見識到江知野有如此剽悍的實力,怎麼現在就突然倒下,這讓他急切的想檢查一下江知野的情況,想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可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他什麼也看不清楚,這麼一來他就更加著急了。
“江知野,你說話啊。”
“江知野......”
聞淮急切地叫喚了幾l聲,就在他伸手想去摸對方的呼吸事,指尖才摸到對方的臉,手就被驟然抓住。
江知野死死握著他的手,格外用勁兒。
聞淮聽到對方悶哼了一聲後似乎在說話,可是周圍的雨聲太大了,他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於是他趕緊將耳朵湊上去,就聽到了江知野極力克製的聲音,還有些發顫。
“聞淮,我好疼。”
江知野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死死咬緊後槽牙,拚命克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這種疼到骨髓的徹骨疼痛他已經多久沒經曆過了,仿佛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蟲子,這些蟲子一邊遊走著一邊啃噬他的血肉。
真的太痛了。
但是這份痛他完全可以自己忍下去。
可是,他想說給聞淮聽。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後,聞淮趕緊開口問道:“哪兒疼?”聲音裡透著讓人難以忽略的關心。
江知野扯了扯嘴角,揚起了個笑容,他使勁兒吞了口唾沫,才緩緩開口道:“全身都疼。”
這四個字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此時的江知野已經疼到全身蜷縮,雨點滴落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仿佛在一點點切割著他的肉一般,明明沒有傷口卻有撕裂的疼痛。
聞淮感受到了懷裡的人在發顫。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聞淮攏著江知野的手再次緊了緊,他嗓子發乾,有些無措道:“江知野,我現在就帶你回去找醫生。”
說著就伸手將江知野的背扶起,一隻手將江知野的胳膊拉過來搭在另一邊的肩頭,這時一道閃電劃過混沌洶湧的雲層,照
() 亮了整片大地。
也將江知野的臉照得慘白如紙,絲毫沒有血色,隻見對方眉眼間全是痛苦,嘴唇緊繃,伴隨著轟隆一聲驚天巨雷,江知野側過頭硬生生吐了一口血,很快就將半邊白衣服染上了緋麗的紅色。
傾盆大雨越演越烈,天空中仿佛掛著一道道水幕,雨水不是低落而是嘩嘩直接往下淌。
聞淮沒敢再猶豫,他一隻手固定好江知野分彆搭在他肩上的兩隻胳膊,側過身,讓江知野的上半身都趴在他背上,另一隻手壓緊江知野的腿彎,渾身一用勁兒就將人背了起來。
這時耳邊傳來了江知野細弱蚊蟲的聲音:“聞淮,我可以自己走。”
見江知野到現在還想逞能,聞淮難得語氣稍稍加重:“那你倒是扒緊。”
很快耳邊又傳來了低低沉沉的笑聲,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背,有些癢,聞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又板著臉重複了一遍:“扒緊。”
話剛落,聞淮感受到了江知野稍稍用力了些,但不多,很快他就察覺到江知野的身子在往後倒,嚇得聞淮趕緊將身子前傾,讓對方更容易貼著他。
聞淮側過頭,大聲叫道:“江知野!”
結果他連喊了好幾l聲,雨水爭相恐後地往他嘴裡湧,可身後的人都沒什麼反應,聞淮隻好將背後的人往上用力顛了一下,生怕江知野再次掉下去。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江知野低低的呢喃聲,聞淮停止了動作,他趕緊側過頭去認真辨彆江知野在說些什麼。
聞淮聽了好幾l次才聽清,對方嘴裡一直在重複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