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商楚卿一直待在臨江,渴望著軍神庇佑的百姓們就會源源不斷朝著臨江趕來,臨江是承受不住這麼多爾等百姓的。
而且商楚卿現在已經不可能重掌兵權了,根本沒有機會平定愈州反賊。
光憑著聲望也早晚都有擋不住的那一天。
與其如此一直呆在這,還不如趕緊儘快離去,這才是當前最有利的辦法。
可楚雲畢竟還年輕。
剛剛因為打敗了陳天濤而燃起的雄心壯誌怎會甘心如此離去?
商楚卿似乎看出了楚雲的想法,深邃的眼神直接看向了他:“雲兒,你知道我這些年想明白了什麼道理嘛?”
“嗯?”楚雲微微一愣。
“兩害相侵取其輕!”商楚卿的眼神微微一動,略帶惆悵的道:“那林仲雲不會傷害百姓,這便是輕!”
“隻要愈州一失,朝廷定會醒悟。”
“到時定會召我掌兵。”
說到這兒,商楚卿緩緩的站了起來,整個人的身上忽然就散出了一股淩厲的氣勢。
“屆時我便可平定天下反賊,破北境之敵,使我大乾重獲新生,還於舊都!”
聽到這話,楚雲也是立刻明白了商楚卿的意思,整個人的眼神忽然便是一震。
沉默了一下後,也是直接點了點頭,認真的道:“我明白了,先生。”
言罷,他便緩緩的走了出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
林仲雲麾下的義軍可是足足有著十萬之數,而這些人中除了大部分滄州的百姓之外,其實是有不少來自愈州央州這些相鄰州郡的難民的。
如那貓毛老哥說的一般,這些人在愈州幾乎都是有著親屬。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還活著,但林仲雲卻還是讓他們寫下了“家書”。
一天下來。
整整十萬義軍之中竟然有著近三萬的家書!
這麼多的書信林仲雲自然不可能一次性完全送出,倪添貴在愈滄邊境的守衛還是極嚴的。
林仲雲隻能派人從險道入愈,並交給隱藏在愈州之地的各個探子,讓他們根據家書上的姓名交給對應的人。
這件事若是在愈州平穩之時還很好辦。
但隨著如今愈州越來越亂,各地百姓流竄無數,這件事辦起來便難了很多。
不過——從當地招收乞丐的好處在這一刻便體現了出來。
這些個藏匿於各個城中的乞丐對各個城池中百姓的位置信息了解的十分全麵!
哪怕此時家書上的地址已經沒有了人住,但這些乞丐還是能找到不少人,並將那一封封的家書交給他們。
這件事做的十分隱秘。
如今的愈州最不缺的就是乞丐,哪怕各地的官員也是察覺到了乞丐的流竄速度似乎是突然快了不少。
但這種事也根本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一時之間,一股無形的風暴在整個愈州之地漸漸升起。.
漢陰縣。
“是吾侄!是吾侄的書信,大哥!你還有後!!拎兒他還活著!!!”
一個蒼老的漢子正激動的看著手中的書信,滿臉淚水的不斷歡呼著。
“爹,您這是”
在他身旁,他的兒子不由得開口問道,滿臉都是疑惑。
“兒啊!這可是你的兄長!”
老漢立刻便抓住了年輕漢子的胳膊,激動的道:“當年我與你大伯從滄州逃難來此,路遇劫匪,若不是你大伯替我擋了一刀,你爹我便死在滄州了!”
“但奈何劫匪凶猛,我們一家和嫂嫂徹底走散。”
“嫂嫂當時已有身孕。”
“我本以為以滄州當時的局勢嫂嫂也難以活下去!”
“可她活下來了!!還把大哥的兒子生下來了!!”
老漢越說越激動,抓著兒子胳膊的手也是愈發的用力:“馬上收拾行囊,我們回滄州!我們回家!!”
“爹!!”年輕漢子擔憂的勸道:“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如今局勢動蕩,恐有不測啊。”
“不!絕不可能!”老漢立刻便搖了搖頭,拿出了腰間的玉佩,斬釘截鐵的道:“這是大哥當初送給嫂嫂的信物,豈能有假?”
聞言,那年輕漢子頓時一愣,雖然已經知道了真假,但還是有些猶豫。
他出生於愈州,對滄州可沒有什麼感情。
哪怕他也知道自己的祖祖輩輩一直都生活在滄州。
如今局勢動蕩,他可不想輕易冒險。
“兒啊。”
老漢似乎是看出了自己兒子的心思,直接用那粗厚的手擦了擦自己流下來的眼淚,格外認真的道:“爹,不想死在他鄉。”
這一刻,老漢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祈求。
但緊接著便轉為了堅決。
“你若不願隨爹回家,爹也不怪你。”
“但爹,要回去,要去祭奠大哥!!”
言罷,老漢絲毫都不猶豫,轉身便朝著房中走去。
見到這幕,年輕漢子頓時慌了神,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連忙跟了上去:“爹,兒陪你去!!!”
與此同時,這一幕在愈州的各地同時發生。
當然。
這其中並不全都是因為親情的呼喚,其中的多數還是因為愈州如今的局勢已經讓這些人感受到了不安。
看著家書之中那對滄州的描述。
這些人的選擇可想而知!
無形的風暴終於成型!
雖然這場風暴在單個城池之中看起來並不算恐怖,對於愈州這種富裕之州的城池,幾十戶平民百姓的離開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更彆說在如今的這種情況之下。
但當這一個個的風暴彙聚在一起之時,便已足夠滅世!
足足數千人同一時間朝著平陽郡而去想要穿過平陽趕去滄州。
在這些人的影響之下。
越來越多的愈州百姓也是紛紛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人性的從眾心理在這一刻全然體現了出來。
尤其是在這種動蕩之時,這場風暴來的更是極為的迅速。
當愈州之地的官員察覺到這一點之時,已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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