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暗,細雪紛紛。
呼嘯的冷風中仍舊裹挾著刺骨的冷意,口中的呼出的熱氣很快救化作白霧蒸騰,彌漫在寒冷的空氣中。
這一切都顯示著,這片土地最冷的日子已經到來,這才是一年之中最為難熬的時段。
這既是對黎民百姓而言,更是對世家大族而言。
以往在這個時候,縱使路有凍死骨,他們朱門內仍是夜夜笙歌。那個時候,他們最喜歡的便是冬季,仿佛可以在這白雪皚皚的世界中,陶冶情操,享受那份難得的寧靜與美好。
然而,今冬對於他們而言卻是那樣的難熬,心中無儘的寒意如同這刺骨的冷風,無法驅散。
此刻,他們早已沒了那些閒情逸致,有的隻是無儘冷意。
河中崔家,
此刻,偌大的崔家早已被團團包圍,偶爾傳來幾聲低語,顯得格外壓抑。
他們在冷冽的風中,看著城外密密麻麻、猶如潮水一般的義軍,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慘淡的麵色。兩頰一片通紅,似乎是寒風的侵襲,亦或是心中那份無形的懼怕。
與這些個文人不同的是,義軍所有的人麵色冷肅,身上彌漫出凜然的殺意。他們對於這種刮骨風早已習慣,臉上沒有一絲怯懦。
更何況,
他們如今每個人都有鎧甲附身,這樣的條件比起之前在隆冬裡頂著寒風尋吃的要好上太多了。
這次領兵的是李忠武,他此次來除了問責崔家之外,更是要借此機會掃除後方的北蠻餘孽。
李忠武的目光如刀鋒般銳利,掃視著周圍的義軍,心中暗自思忖,若任由這些家夥在後方禍害,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亂子來。他的心中對崔家沒有絲毫憐憫,反而對那些心懷不軌的世家充滿了警惕。
“啟稟將軍,崔家已經被我們圍得水泄不通,諒他們插翅也難逃。”一旁的副將走了上來,臉上帶著些許興奮,顯然對即將到來的勝利充滿期待。
“嗯!”李忠武淡淡點頭,目光始終落在崔家的身上,問道:“沒有人跑掉吧?那些其他世家呢?他們最近可有什麼舉動?”
他知道,
崔家隻是一個引子而已,他們真正的目標是那些心懷不軌的世家們。
崔家無論如何都是世家的一個顏麵,如果崔家被滅了,那無異於是在打他們世家的臉,日後還會有和人投靠他們崔家?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讓崔家滅亡,最起碼名義上不能滅亡。
“啟稟將軍,根據我們的探子來報,那些個世家現在都已經在派兵的路上。”副將緊接著繼續說道,臉上的興奮漸漸被一絲擔憂所替代,“不過等他們抵達這裡,隻怕已經晚了。”
“好。”
李忠武放下心來,道:“讓弟兄們休整一番,倘若那些世家繼續冥頑不靈的話,立刻攻城。”
副將領命而去,李忠武則站在原地,凝視著崔家的方向,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步驟。
冷風吹過,他的鎧甲發出輕微的響動,仿佛在回應著他內心的激動。
“這個冬季,注定不會平靜。”李忠武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冷酷的光芒。
他明白,崔家不過是一個開始,真正的戰鬥即將展開,義軍的威勢將如同這紛飛的雪花,席卷整個大地。
……
而與此同時,在幾十裡外的山峰處,寒風呼嘯,雪花飛舞。
劉九仞與澹台傲策馬揚鞭,站在山巔,俯瞰著低穀,天地開闊,視野無比遼闊。崔家的駐地以及整個義軍的營地儘收眼底,宛如一幅生動的畫卷。
看著眼前的一幕,劉九仞心中一緊,心中不由得湧起一陣不安。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澹台傲的身上,心中暗想:“難道他想趁著這個機會對義軍動手?這無異於是自投羅網,主動送死!”
他心中一陣提心吊膽,手緊握馬韁,生怕澹台傲會做出什麼衝動的決定。
自從經曆了上次的時間之後,他對北蠻鐵騎再也沒了信心。
如果現在可以的話,他寧願脫離整個大軍,隨便找一個地方占山為王,當一個閒散的山大王。
這個時候倘若對底下的義軍起了想法,那不就等同於找死嗎?
他是在倆不同,為何澹台傲在撤退的半路上會突然改變了想法,想要在這件事上插手。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澹台傲之所以這樣做完全是因為查乾烏力的緣故。
澹台傲望著底下的義軍,麵露猙獰,一雙眼眸早已被極端的恨意所充斥著。義軍的士兵們在寒風中顯得格外堅定,鎧甲在雪光中閃爍,仿佛在宣示著即將來臨的血腥廝殺。
他心中暗自咬牙,恨意如潮水般湧動,心中對於義軍的仇恨如同這刺骨的寒風,愈發熾烈。
“劉九仞,你可知道,崔家如今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澹台傲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絲壓迫感,“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如果我們能在這個時候將崔家救走,無疑會挫敗義軍的銳氣,更重要的是削弱他們的力量,這對我們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將軍,這?”
聽到這話,劉九仞麵色頓時大變,難以置信的看著澹台傲,沒想到他所擔心的居然是真的。
“將軍您要三思啊,要知道這下麵可是有多少義軍,我們此番出擊不等於找死嗎?”他整個身子都在打著冷顫,強忍著心中的悸動,聲音中帶著一種淒厲。
他知道澹台傲說的沒錯,
倘若能從義軍手中救下崔家的人,無疑會挫敗義軍的銳氣。
隻是現在他們有這個資本、有這個能力嗎?
就靠他們這些人能救下崔家的人後全身而退嗎?
對於這點,他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不錯,如何從浩浩蕩蕩的義軍中救下崔家卻是一門學問。”
澹台傲聞言,眉頭也是微微皺起,聲音帶著幾分猶豫,“根據探子來報,這次領命之人乃是義軍之中赫赫有名的殺神李忠武,據說他的手段極為狠辣。”
說到這裡,他深深看了劉九仞一眼,而後意味深長的問道:“聽說你與那李忠武交過手?對他你了解多少?”
“李忠武?這次居然是他來?”
劉九仞的麵色頓時一白,瞳孔瞪得老大,眼中滿是對李忠武的懼色。
這個時候,
滁洲城外的那一戰在此浮現在他腦海中,
那時他這生都難以忘記的噩夢,每每回想起那日慘絕人寰的一幕,他都會止不住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