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2 / 2)

從穆際平的自我介紹中,羅雪了解到他在A大念完了金融的本科和碩士後,就職於某家國際谘詢公司,工作一年後辭職了,前來支教。羅雪對他的經曆感到奇怪,一句“為什麼”脫口而出。而穆際平看著羅雪單純直白的臉,隻是淡淡笑了笑。

當天晚上,羅雪就給同寢室的八卦大王靈靈發信息,打聽一個叫穆際平的人。

第三天上午,信息姍姍來遲。靈靈說,此人是曾經是商學院的院草,成績優異,輔修第二專業法律,保送本校研究生,在校期間擔任過學院的學生會主席和學校辯論隊隊長。

看到最後一句,羅雪愣了愣,她也是在辯論隊待過的人,雖然她進隊的時候他已經畢業,她不知道他是正常的,但是從目前穆際平的氣質上來講,他一點也沒有參加過辯論隊的跡象,更彆說擔任過隊長。

很多時候,穆際平都很沉默。他有一股舊時書生的氣息,乾淨、清晰,長相明明很陽光,氣質又有一點雲遮霧繞的憂鬱。他既不巧舌如簧也不能言善辯,杜梅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羅雪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甚至有時候許誌偷懶的事他也做。隻有在給孩子上課的時候,羅雪隱約能從他的身上看到曾經有過的意氣風發的影子。

羅雪猜想他可能有點什麼故事,她想試試自己記者的本職能耐,幾次三番想撬開他的嘴,卻總是被他輕輕一笑地帶過。

就像新手遇到了老師傅,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神秘感總是讓人抓耳撓腮地想知道更多。晚上,隔著一層單薄的簾子,羅雪總會想著睡在同一間屋子、同一張炕上的穆際平在乾什麼。

他們會夜談。隻剩下羅雪一個女生後,杜梅晚上留了下來。杜梅說的時候最多。許誌不太感興趣,往往躺下沒多久就能聽到他的鼾聲;穆際平也不怎麼說話;通常隻有杜梅說著這裡的故事:說她初中畢業後就在這裡支教,說之前來過幾個年輕人沒乾完一年就都走了,說他們走了偶爾也會回來看看,說這裡的學生上學真的很難,說開學季她經常要去鎮上、甚至最近的市裡找學生回來上課,說她甚至因為這件事和家長打過架……通常隻有羅雪會和她應和,穆際平很少會說幾句。

那個夏天很有很多夜晚,超熱濕潤的夜晚,和蚊子作戰的夜晚,窗外蛐蛐蟈蟈吵作一團的夜晚。每當這時候,羅雪就會想,簾子那頭的人他睡了嗎,他在乾什麼,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直到支教快結束的倒數第二天。

那天天氣特彆熱,悶熱的氣候醞釀著雷雨。或許是要走了,羅雪生出一絲不舍和惆悵,心情也悶悶的。村小的信號不好,如果要實時收信息就要去楊江對岸的山上。過江的方式有兩種,一是走七裡山路過橋,二是直接從跨江纜繩上吊滑過去。當地人幾乎都是腰上係著纜繩吊過江。羅雪不行。她本身就恐高,又不會遊泳,一想到要從奔騰怒號的楊江上吊過去,人都軟了。於是她隻好走七裡的山路,去楊江對麵打電話。

許誌是不可能陪她去的。

穆際平說,我陪你去吧,我也要打電話。

於是他們同行。

兩人頂著烈日走了三個鐘頭,到了江對岸,汗水濕透了後背。羅雪本是紮個高馬尾,此刻馬尾也鬆散了,耷拉下來,如同被太陽曬蔫;額前的碎發也完全打濕,黏糊糊地貼在臉側。沿著雜草叢生的山路,他們找到一處平台,大樹的庇蔭給他們送來一絲清涼。羅雪一屁股坐下來,噸噸噸地狂喝了半瓶水。

這時,穆際平的手機先響了一聲。

他點開一看,微微愣了愣,抬起頭看了眼羅雪。

羅雪問:“有信號了?”

穆際平說:“嗯。”

說完仍是看著她,眼神裡有話。

羅雪說:“怎麼了?”

穆際平想了想,似乎在思考。

羅雪:“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穆際平說,“我們是明天離開嗎?”

羅雪說:“是的,村中心的車站下午4點有最後一趟車到鎮上,我不知道明天我們能不能按時趕到。杜老師給我們聯係了一個村乾部,如果趕不上暫時住村乾部那裡,我正要聯係他。怎麼了?”羅雪看著他的手機,追問道,“有什麼事?”

穆際平說:“我收到了一筆錢,想捐給村小。”

“你?捐錢?多少?”羅雪一下跳起來,蹦到穆際平跟前,“多少錢啊?”

穆際平把手機給她看:84369.36。

“八萬多?!”羅雪驚道。

“嗯。”穆際平點點頭。

“這麼多?!”羅雪撓撓腦袋,“這……這都你的錢,要捐給村小嗎?這,這是好事,……你和杜老師說過嗎?”

“還沒有,我也剛剛收到這筆錢。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