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義父去世後,王府該有的俸祿也沒了,王府也要被收回去。
所幸皇上還有良心,為我保留了郡主的身份,還給了一片小封地,讓柳姨帶我離開了京城。
她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將我平平安安的養大,然後嫁給一個老老實實的好人,平平順順的過完這一生。
而賜婚的旨意送到靜安王府的時候,我和柳姨是震驚的。
作為隻保留一個郡主虛名的我來說,我一直覺得皇帝應該已經將我忘得一乾二淨,雖然說是個郡主,但賜給我的那幾畝薄田和這個比村大不了多少的封地,每年連我後院的那幾隻雞都很難養得起。
沒有好嫁妝,便沒有好夫婿。
柳姨疑心我這輩子都要做個老姑娘,最後落得個青燈古佛一生的下場——說實話,上個月她還瞞著我去了趟廟裡,提前幫我打聽了下作為郡主廟裡能不能給我點特殊待遇。
結果被師太毫不留情的攆了出來。
她一路長籲短歎,好幾個晚上都睡不好覺,結果一個月後,我就被賜婚了。
隻是這個人,是太子殿下。
我還記得前來傳信的那太監端著一個似笑非笑的模樣,尖著嗓子說:“恭喜郡主,賀喜郡主,咱們太子殿下可是從來沒娶過妻的,郡主您雖是側妃,但嫁過去以後,整個東宮呀,除了咱們太子殿下,就是您最尊貴了!”
嘴上說著恭喜,可那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死人。
柳姨臉色青白,像是要按捺不住,隻有我平靜的叩頭謝了恩。
“承公公吉言,等我做了側妃,一定不忘公公,”我說:“會記得公公的。”
那太監神色一僵。
他和我都知道,這算不得什麼好話。於是那太監嘴裡含含糊糊的又說了兩句場麵畫,然後就離開了。
“他為何現在才娶妻,打量我們身在宮外不知道嗎!”柳姨眼中含著淚,嘴唇都在哆嗦:“若是想找個填坑獻祭的……可是有那麼多郡主!皇上好狠的心!我們王爺——”
話雖如此,但我們都清楚,就太子那個毛病,但凡是個正常有爹媽的貴女,是絕不會送入這火坑的。
太子重陽,出生時紫霞滿天,九九八十一隻白鶴從西天飛來,繞著紫鸞殿飛了兩個時辰。測國運的觀星鑒定言,皇後娘娘所生的這一個孩子,是天選的國君。
皇帝大喜,給這個孩子取名重陽,立為太子。
太子三月能言,一歲認字,自小顯露出異於常人的聰慧和睿智,是極致的天才,完全對得起觀星鑒的批言。
但這並不能阻擋他生來暴虐,喜怒無常。
重陽據說頓不頓就要發瘋,以殺人為樂,而東宮的血腥味常年不散,他身邊伺候的人,隔三個月就要換一批。
所以那麼多郡主,卻隻有我死了最劃算。
我原本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誰知道那瘋子沒看上我,不僅讓我滾,還白給了三箱金子。
柳姨莫非發了什麼大願得了菩薩垂憐,竟然讓我逃過此劫?
想到這裡,我努力壓住自己的嘴角,克製自己彆笑出聲。
雖然被退了貨,嗯,婚,但白得了這三箱黃金。
三箱!
這次京城,我來的真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