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顆月亮,也不過是促使我的心臟更好地作為一種藥材。
所以那個滿頭白毛的家夥也並沒有被我所看錯,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或許他和妄歡早就已經串通好來騙我上鉤,刺下這個紋身隻是為了方便我的心臟被使用,能更好的為重陽的痊愈保駕護航。
其實大可不必的。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被期待著活著。
我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回想著重陽和我相處的點點滴滴。
原來,原來是這樣。
他對我突如其來的喜歡,對我突如其來的告白和突如其來的親近,好像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那些在深夜裡的親昵,他來皇後的宮裡救我的不顧一切,他吻我時唇間的溫度,還有他看著我時,眼裡隻有我一個人的專注。
哪怕全是算計,但是在這麼長時間裡,我不相信哪怕一分一毫,他沒有對我有過真情實感。
隻要有過,那我就不算失敗。
“我當然也可以對你撒謊,讓你抱著對殿下的那份愛意死去,”妄歡說“可是我發現其實大可不必,你就算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你也願意為他獻出生命,我要的就是這顆心臟。”
他說的沒有錯,我驚訝的發現,哪怕知曉了這些事情,我也沒有怨恨。
我記得那天,在殿中醒來的那一日,他撫摸著我的臉,帶著一點猶豫,帶著一點躊躇。
“如果,”重陽問我“我是說如果,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你會怎麼辦?”
我說我不在意。
原來就是這件事。
可哪怕現在知道了這些,知道我很可能會死在這裡,我卻從未有過一絲後悔遇見月風,也沒有一絲後悔重新遇見重陽,我甚至為自己能救他讓他活下去而感到隱秘的慶幸。
我想起來他和妄歡在有著銀杏樹的那個殿中的爭吵,妄歡問他“是不是改了主意”,他說“不”,想必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要活著,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把我當做藥材。
其實沒什麼好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或許一切都從最一開始就注定好的,我或許生來就是為了他而生的,我的生命,我的心臟,還有我的愛情。
“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從來沒有遇見過他就好了呢?”妄歡問道。
“不……不,”我從喉嚨裡發出模糊的沙啞的聲音“遇見……也很好。”
他得活著。
他活著,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