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觸碰牆壁的那一下,沉悶的咚的一聲,光是聽著江念也覺得疼得厲害。
南陳輕聲又問了一遍,吳凱疼得發懵,沒來得及回答。他揪著吳凱的衣領,又一次把他往牆上撞。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他。
手指纖長,皮膚細白柔軟,是獨屬於女生的手。
肌膚相碰間傳來的溫度很冷,但她握得很用力。
“再打下去,會死人的。”江念看著他,一字一字說得清晰。
南陳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無動於衷。
牆壁這邊太暗了,江念隻能勉勉強強看清對麵的人五官的輪廓。南陳沒有出聲,江念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大約是沒反應的。
“我叫了救護車。”江念拿起還亮著屏的手機,“再過不久,就會來人了。”
有晚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南陳眼底的情緒沉澱下來,似乎是等待下一次積累爆發。
“那又怎樣?”他冷漠地吐出這幾個字。
離得近了,聲音聽得更加耳熟,可江念沒有時間想這個。她握著南陳的手更緊,感受到他腕骨上的骨頭,冷且硬。
“你就非得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黑暗裡,她聽到一聲輕嗤。風似乎停了,樹葉的沙沙聲也沒了。
“那你說,我該怎麼做?”
江念張了張嘴,可最終什麼也說不出來。
南陳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掰開。他掰得很用力,江念覺得手腕幾乎要被他捏碎。
她咬著牙,不讓痛呼從齒間泄露出來。
被拽開的時候,她的手似乎打到了南陳的肩上。
江念退後了兩步,撞到了牆上,脊背後麵一片麻麻的疼。她皺起眉頭,想看南陳究竟要做什麼。他卻轉身走了,路燈下,他的藍白校服上沾了血跡。
似乎每一次看到他,都是鮮血淋漓的。
江念順著牆壁坐下來,心裡終於後知後覺地湧上了害怕。看到南陳揪著吳凱頭往牆上撞,她能感覺到,南陳身上沒有一點害怕的情緒,好似這件事對他來說,十分稀鬆平常。
她毫不懷疑如果她也參與到這場打鬥中,南陳絕對也會像對吳凱一樣對待她。
這人就是個瘋子,神經病。
江念下了決定,以後看到他就躲著走,絕對絕對不要再和他扯上一點關係。
救護車鳴笛的聲音由遠及近傳過來,車燈的光照得江念睜不開眼。她抬起手,遮住過分明亮的光,指間有黏黏膩膩的紅。
江念把手放下來,手腕上有一圈顯眼的紅,這是被南陳抓出來的,印在白皙的肌膚上特彆紮眼。可除此之外,她不記得手有受傷,那麼這是,彆人的血?
她想起南陳拽她的時候,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他的肩膀。
是――南陳的血。
那塊磚頭,打傷了他的肩。
後來的事,江念沒有再參與進去。她看醫護人員把吳凱抬進救護車就沿著牆根走出去,如非必要,她真的不想再摻和進去。
這次過來純粹是她眼瞎,運氣差!
“聽說後來警.察來問是不是出了惡性鬥毆事件,可吳凱咬死了說是自己不小心撞的。我才肯定是被彆人打的,怕說出去讓他丟了麵子。”傅拙凡興奮地和江念八卦。
江念捂住耳朵,把物理練習冊拍到他臉上。
“有時間說這些還不如做做題。”
傅拙凡把那討人厭的習題冊拿開:“江念你這段時間轉性了嗎,怎麼那麼愛學習了?”
“對!”江念抬起頭,非常認真嚴肅地說,“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那模樣就差沒在頭上綁個紅布條,上書奮鬥兩字。
她可不得好好學習,高中的知識她實在沒存儲多少,為了月考不丟臉隻能努力。
傅拙凡見她沒興趣,隻得悻悻地回去和其他人聊。
上午最後一節是班主任的課,在臨下課幾分鐘之前,他才說了這個月的二十號學校舉報運動會的事。班級裡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